【浮世汇32】为了一个目的,哪怕是正义的目的,像车轮一样狠狠碾过人心是不对的

dasheng @ 2019年03月20日 浮世汇

 

 

【1】@法山叔 :李咏去世了,我看到很多人跑到他女儿的微博下面,骂他女儿“你父亲都快去世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发自拍。” 


这种谴责有没有道理呢?其实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在所有人心中,与父母的生死永隔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在此情形下,除了悲伤与哭泣,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你父亲死了,你没转发妈妈的微博,你没哭,你没有展现出你的绝望与脆弱,你就是错的,你就是个天性凉薄的孩子。

但除了她最后一条微博的时间是23号、彼时李咏老师尚未去世外,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海边的曼彻斯特》。这是一部很丧的电影,我对其中的一个情节印象极为深刻:当男主角把自己哥哥病故的消息告诉侄子时,面对这突然的丧父信息,正在打冰球的侄子并没有骤然崩溃。他只是愣了几秒,然后怅然若失、例行公事般去给自己的冰球教练请假处理后事,但回家后的当务之急却是和自己小别胜新婚的小女友啪啪啪。

直到过了几天,他半夜去冰箱里拿食物,在打开冰箱的那一瞬,他才没来由地、突然地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了,那种绝望悲苦的感觉才如洪水般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令他手足无措地倒在地板上抽搐哭泣。

是的,在刚失去父亲的那一两天里,他是没有意识到失去父亲对他生活会有什么影响的。

对孩子来说,可能要过一阵子,他们才会明白失去的意义。

就像很多遭遇父母离异的孩子,在父母离异的那一天他们是不会意识到父母的离异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的,只有到某个不起眼的瞬间,比如看到好朋友父母一起来参加家长会、比如看到同桌父慈母爱时,他们才会意识到父母离异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而这种到对方女儿微博下面,骂她为什么不悲伤的行为,不仅刻薄,而且愚蠢。

你们有什么资格骂一个注定痛苦的人不喊痛呢?

那唾沫横飞的样子,仿佛失去父亲的那个人是你们自己。

人类啊,总是正站在自以为是的制高点上,通过骂受害者的不足来彰显自己的道德与崇高。

尽管事情的真相他们不清楚,痛苦的真实他们也不明白。

一个真正心存善念的人,在看到一个孩子失去她的父亲时,期待的,绝对不会是看她嚎啕痛哭的画面,而是希望她早日走出来,早日习惯,乐观,微笑,勇敢地继续自己未来的生活。

希望姑娘不要受这些旁人的叨扰,在未来依旧乐观地面对属于自己的、五味杂陈的人生。

余华在《活着》里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觉得送给她非常合适:活着是自己去感受活着的幸福和辛苦,无聊和平庸;幸存,不过是旁人的评价罢了。

 

@一罐寡言:看到李咏先生去世的消息,点进他妻子微博,发了短短的两行字,大意是抗癌十七个月,永失我爱。朋友圈里,微博上,大家都在自发地缅怀李咏先生。可短短几个月前,对他骂得最凶的声音还是说他捞够了就去美国。 想起柴静说的,为了一个目的,哪怕是正义的目的,像车轮一样狠狠碾过人心是不对的。更何况绝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的正义也并非正义,仅仅只是我以为呢。真的太糟糕了。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多一点善良,在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多想一下。 

 

【2】@阑夕:重庆坠江公交车被证明是越线撞击正常行驶的小轿车失控――而非之前网传的小轿车逆行造成事故――又被大呼反转,我翻了一些痛骂之前误传信息是在造谣的人,中午时分都还在各种诅咒女司机……

其实真没必要,两种行为都没必要,我记得之前转过@管鑫Sam 的一条微博(我刚去他那儿搜了半天没搜到,不知道是不是被删除了),大意是新闻现场的早期报道不可能用准确来建立标准,因为突发事件必然存在大量的偶然、误判乃至失真消息,这些线索会在传播和调查过程中被各个环节――包括媒体的、政府的、当事者的交叉验证――自然过滤,然后得到相对还原度最高的真相出来。
就像上个月从迪拜飞往纽约的一辆航班被多个主流媒体报道出现上百个发热病人紧急备降肯尼迪国际机场隔离起来――很像生化题材恐怖电影的剧情――后来又被逐渐的改变口径,发现其实只有几个乘客出现发热症状,只是虚惊一场,那么,之前参与报道和传播的记者和网民,都是在造谣和传谣么?
显然不是,任何国家的新闻专业主义都不会这么来下结论,事实上,对于突发新闻的跟进本身就允许有容错率,如果以绝对正确来约束新闻报道,那么所有媒体和个人怕是都要闭嘴了。在中文互联网的语境里,谣言相关的标签有着太多的政治色彩,并逐渐发生扩大化的趋势,它原本具有的主观恶意、故意编造等等特征反而被弱化了,动辄把传递信息的错误直接钉上造谣传谣的黑锅,实在是很滑稽的。 

 

【3】@荣大一姐 :一提国有企业改革,这几天又有人拿“国企纳税远高于民企”来说事儿了,我以为这个问题几年前已经讨论透了,没想到还能争论不休。


这种说法的来源主要有类似这两个地方:

一个是国资委2010年发布的一个报告,里面白纸黑字提到了“2002年到2007年,国企税负均值是民企5倍”;
还有一个去年中国企业联合会、中国企业家协会发布2017中国企业500强榜单时提及,500强中,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有274家,占比54.8%,纳税占比85.87%,于是给了个结论:同一单位应收,国企纳税额约为私企的2.5倍,或者说国企的税负约为私企的2.5倍。

后一种说法本身就有问题,500强名单里,前50位,只有一个华为,排到100位,也不过多了苏宁、万达这样五、六个民企,样本里民企实力远弱于国企,分布极度不均衡,得出的税负比较根本不值得参考。

而2010年国资委的那个报告,则可算是一度将此类讨论引到了一个高峰。

当时的争论中,首先是对国资委数据来源的质疑。国资委说这个数据来自“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的一个课题研究,而人大财政金融学院一个副院长在接受媒体询问的时候,回答的模棱两可:研究数据是否出自人大财政金融学院,难以确认。

其次,国资委在报告中提到了一个“税负均值”概念,却没有具体说明这个概念的涵义,究竟指的是“纳税总额与营业收入之比,还是纳税总额与总资产或者净资产之比,还是所得税与税前利润之比”,也引得很多对国资委“不严谨”、“不专业”的声讨。

不过最直接的一个质疑,是一份根据当年A股上市公司公告统计出来的数据:按照上市公司的公告,近1000家上市国企的所得税平均税负只有10%,而民企则高达24%。

虽然从上市公司这里统计的数据只是所得税,但两者的差异之大,还是加大了对国资委那份报告的质疑。

实际上,就数字论数字,不管国资委的数据统计是不是有偏差,国企纳税高于民企,本身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这首先是国企和民企的行业分布造成的。

国企大多集中在石油、电力、钢铁等能源类行业,这类行业普遍产业链比较长,没有太多进项税额可以抵扣,在我国的增值税制度下,天然会出现计算出来的税负较高的现象。但这类企业虽然税负较高,却因为处于产业链上游,有产品定价权,可以把税负转嫁给中下游企业和消费者。当然,这还没有讲一些大型国企动不动就能获得税收减免的好事儿,比如08年国家对原油进口增值税“先征后返”,中石化就得以返税700亿。

而如果剔除掉这些资源垄断型的国企,民企税收负担高于国企的事实,早多年前就有很多统计数据。

不过这类比较最无聊的地方在于,如果把税负看作企业的“负担”,那么税收并不是企业唯一的成本,对民营企业来说,费高于税是过去多年来的共识。只单纯比较某一项成本,是在混淆视听。

而如果把税负看作是企业贡献,那税收也不是企业唯一的指标。国务院都说了好多遍,民企贡献了70%以上的技术创新,支持了80%以上的城镇就业,中国500强占比超过一半的国企,怎么反而在这两项上落了后?

总之,在竞争性领域,国有经济竞争不过民营经济是基本的事实。国企的纳税比例比民企高,既不能说明国企效率高,也不能说明竞争力比民企强,更不说明国企比民企贡献大。

 

 

【4】@河森堡 :有个上大学的网友这两天和我说了他的一段经历,他之前好不容易选上了一节自己喜欢的选修课,但课程上,老师唯一做的就是坐在讲台后边一页一页地念PPT,最后班里的同学睡了80%,他连上了几节课,表示非常失望,抱怨了一大堆,并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学了。


我劝他不必如此,有的老师,或许是由于科研的压力,也可能是因为家庭生活的原因,在教学上暂时有所分心,但如果一个学生因此就丧失对学习的兴趣,那其实是在惩罚自己。

话说回来,这个同学的抱怨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相反的极端。

我想起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一部电影《死亡诗社》,曾经最优秀的毕业生基丁先生回到他的母校,教一群小伙子如何鉴赏和创作诗歌。

在教学过程中,基丁先生并没有让学生们按部就班地进行枯燥古板的学习,告诉他们教材上一些权威的论断是充满偏见的错误。他在学生的体育课上功放古典音乐,并让他们奋力开球之前念诗体会那种激情,还捂着一个胆怯孩子的眼睛,给他暗示和引导,帮助他克服恐惧最终创作出一首引得大家掌声纷纷的诗来。

我深知,这些当然都只是文艺作品里的桥段,有夸张和演绎,现实生活中很少有基丁老师这么“出格”的教职人员,但我想说,有一些老师和基丁先生在气质和方向上是相同的,他们在自己的课堂上灌输了满满的热情和思考,传授知识时双眼发亮,眉飞色舞,仿佛在和学生展示自己的心爱之物。

中国绝大多数老师是规范认真的,但只有极少部分的老师是富有激情的,如果有同学能遇到一位富有激情老师,那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在大学里如果有这么一位老师开了选修课,我建议大家尽可能地去上,无论那课程其是否和自己的专业直接相关,只要去了,哪怕仅仅是被情绪所感染,对以后的生活助益都是很大的。

 

 

【5】@迷影心生:去年6月,树木希林接受了NHK的邀约,让一位记者长期跟拍采访了一年左右,直到她离世前两个月,最后制成了这部纪录片――《活出“树木希林”》。


纪录片带我们去了四个片场,对应的影片分别是《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小偷家族》、《日日是好日》,以及她主演的最后一部影片《38岁的伊丽卡》。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年,参演了这四部。

你可以看到她会带着自己的旧菜刀、旧手帕、自己腌的酱菜到片场作为道具,帮助她表现出更真实的状态。你可以看到当时她就已经是待久了身体会僵硬、酸痛,但一开拍还是立刻进入状态。她觉得人要有愤怒,对自己的愤怒,觉得作为演员要时常挑战自己,质问自己,这样真的够了吗。

你可以看到在《小偷家族》的碰头会上,她对剧本提出了质疑,觉得有些不真实,有挺多不合理的地方,很难理解。导演是枝裕和当时是没能给出答案的,而最终他在片中增加了老奶奶曾被抛弃的剧情,包括老奶奶去那家人那里要钱,都是后加的。《小偷家族》杀青那天,正好是树木希林75岁的生日,而那天要拍摄的,是片中老奶奶死去后,被埋在家里地下的那场戏。

她说感谢自己的丈夫内田裕也,说不能用丈夫的眼光去看待他。

即便有了上面这么多的点,在被跟拍采访了大概半年时间后,树木希林却还是表现出了一些焦虑,总觉得拍了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有些纠结这一点。后来她跟采访人透露,今年3月检查的时候,她的癌症已经转移到全身了,最多能活到年底,甚至更早。这或许就是她当时焦虑的源头,时日不多,还是希望能留下更多有趣的、值得记录的瞬间。

其实人生确实很难总是处于一个非常有趣的状态,很多时候平平淡淡,但平淡中也会包裹着很多细碎的乐趣和幸福,有时回想这些细碎也会觉得很有滋味。后来记者给她放已拍的素材时,树木希林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然后说自己:“看起来也是有趣的人,并不是没有看点的人”。真的可爱。

记者跟拍她参与的第4部影片,是《38岁的伊丽卡》(エリカ38),并记录到了她在这部影片中的杀青现场。杀青戏里她唱到“生命短暂“、唱到”满腔热血未消散”,那是她为这部影片拍摄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她57年的演员生涯中的最后一场戏,当拍摄结束,工作人员送上一捧花,她虚弱地接过,微笑,流泪。然后她脱掉戏服,拄着拐杖,弯着腰,缓缓地走向镜头的深处,再没回头。

拍摄结束大概两个月后,2018年9月15号,树木希林离世。

 

【6】@方流芳:2008年,石家庄富豪、金宝公司老板王破盘去世,身后留下上亿资产。团市委副书记王亚丽冒充王破盘的干女儿诈夺财产, 亲生女多次上访、诉讼,”拜过“法律、政府、律师、黑道,都不管用。最后,法院裁定:王破盘不是金宝公司股东,财产归属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股东”(后经证实,此二人为王亚丽的“代理人”)。


走投无路,亲生女到庙里拜菩萨,回想往事,感慨苍天在上有眼,人世覆盆之冤难以上达天听,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可以鸣冤叫屈的登闻鼓。想到此地,情不自禁地大放悲声,引来众多游客驻足观望。此时,恰好有一个能够通天的京客在场,他询问缘由,决意援手相助,最终出现“强龙压倒地头蛇”的大反转,亲生女彻底扳回局面。水落石出之后,发现王亚丽除了性别是真的,其他一切履历都是造假,王亚丽被认定犯有职务侵占罪、行贿罪,入狱十四年。

如果问那位亲生女:“信法律,信鬼神,还是信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如果没有贵人相助,你能不能证明你爸是你爸?”不知她会怎么回答。 

 

【7】@一颗会讲故事的柠檬:在医院上班将近六年,最大的感悟就是“生死之外无大事”。


急诊遇见过16岁割腕的女孩,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伤口深可见肌肉,但是已经凝血,淡漠的看着我们,自己和妈妈走来的,医生说,这个伤口死不了,但是肌腱断了,缝上了,以后手也算废了,不如别人的手灵活了。

ICU遇见过喝大量安眠药自杀的,被家人发现送到医院,洗胃后命保住了,但是大脑不可逆损伤,植物人了。每次探视时间她女儿都来,抓着她的手默默流眼泪。

还有因为割腕失血过多,虽然经过抢救没有生命危险,但脑缺血时间太久,一直昏迷状态。

当然还有另一种,手术室14岁男孩术前准备,跟我说:姐姐,我不想死。

神外病房,8个月大的婴儿脑积水,需要手术,医生说就算活下来可能智力发育也受影响,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日日哭泣的母亲。

肿瘤科里,40来岁的汉子偷偷落泪跟我说:我还不能死,我的孩子才上大学,我媳妇一个人不行,我得活下去。

有的人拼了命想活,有的人轻易想死。(避免杠,特此标注轻易想死的不包括抑郁症)

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有的人想死仅仅是因为别人骂了他或者失恋。

他们看不见监护室外肝肠寸断的亲属,看不见那些挣扎着要活下去的病人。

也许你现在很丧,但是你还算健康的能够自理的活着,就已经足够让有些人羡慕了。

答应我,别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吗?我知道有人会说,“你跟窒息的人谈这不都是空气么,不觉得没意义么”,但是,绝大部分人,没到窒息的程度,选择放弃生命的,一大半都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就算是抑郁症患者,也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啊。

人确实应该自私一些,但是有时,我们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那些爱我们和将来会爱我们的人。

 

【8】@猎人瓦西里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五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十五条规定:对在地上、内水、领海及其他场所中发现文物隐匿不报,不上交国家和故意污损国家保护的文物、名胜古迹,损毁公共场所雕塑,尚不够刑事处罚的行为,属于妨害社会秩序,给予治安管理处罚。

英国《宝藏法》规定,在英国,挖到宝可以卖给博物馆。任何在该宝藏出土地点所发现的物品,只要博物馆按市场价格向发现者和土地所有者购买即可。
《法国民法典》第716条规定,埋藏物的所有权属于在自己土地内发现之人,如埋藏物系他人土地内发现时,其半数属于发现人,半数属于土地所有人。
《日本民法》第241条规定,埋藏物在依特别法进行公告后六个月内,其所有人仍不明时,发现人即取得其所有权。
《德国民法典》第984条:长期被隐藏以致不再能查明所有人的埋藏物被发现,所有权的一半由发现者取得,另一半由该埋藏物被隐藏于其中的物的所有人取得。
《瑞士民法》关于埋藏物的规定,埋藏物的所有权归埋藏物的所有人享有,发现人有报酬请求权,发现人可以依法要求获得埋藏物价值一半的报酬。

 

 

【9】@李子李子短信:讲一个水坝的故事吧。

全世界修水坝的潮流,是从美国开始的。作为水利技术的集大成――工业发电、农业/灌溉乃至社会管理于一体,美国人曾经一度非常热心地想要将自己的经验推广到世界各地,让全世界都修上胡佛大坝和田纳西水渠。
二战之后,美国人将目光投向了阿富汗,这个长期处于贫穷落后状态,地域争端不断的地方,也是冷战美国和苏联拉锯之地。美国人希望在阿富汗南部的赫尔曼峡谷(Helmand Valley)修上大坝,这样可以在河流周围灌溉出适宜种植的绿洲,让居民们用上电,走向现代化。

美国向阿富汗送去了大量的技术专家,其中包括缔造了胡佛大坝和旧金山大桥的 Harry Morrison。大坝在极度干旱的赫尔曼河谷动工,60米高的阿尔干达大坝(Arghandab Dam)和100米高的卡亚基大坝(Kajaki Dam)相继落成,相配合的还有大规模的灌溉系统。
美国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援助,还仿照田纳西河谷管理局的制度,建立了赫尔曼和阿尔干达河谷管理局,统筹水利和电力事宜。阿富汗首相达乌德汗(Daoud Khan)亦是十分支持。他在英国和法国接受过教育,相信现代化、技术和资本主义一定会带来新繁荣,将多民族的阿富汗团结在一起,成为一个新国家。
并且,美国人的小算盘还很响――修了大坝,游牧的普什图人能够借此定居,这样不会引发迁徙带来的地域冲突,方便管理,并且还能够遏制不稳定因素,让政治的天平向美国领导的资本主义世界倾斜。

当然,其他国家也不闲着。来自美国、苏联和德国的专家相继涌入阿富汗,抢占兴建和援助的高地。一时间,阿富汗干旱贫瘠的山谷里大坝四立,“落后”的游牧民族(不管是不是自愿)纷纷在大坝和水渠两端的“绿洲”定居农业。

大坝带来的兴奋和繁荣是短暂的。很快,问题开始显现。
干旱地区河流流量小、含沙量大,大坝使流速缓慢,淤积问题十分严重。而且最致命的是,水坝里的水将土地深层的盐碱都溶了上来,向土壤表层积聚的白色盐花几乎肉眼可见,并通过水渠带向了各处。
从兴都库什的高山上下来的冰雪融水,水温非常低。原本可以栽种葡萄和兰花的肥沃土地,变成了只能种小麦。当然,驱使小麦种植的可能还有农业产量的要求,毕竟粮食产量是衡量灌溉地区效率的几乎唯一 KPI。但是,随着土地盐碱的加重,小麦也种不了了(这里几乎是全世界小麦单产最低的地方)。农民的收入降到了历史最低,饥荒蔓延,经济几乎崩溃。
生态灾难还在继续。大坝阻碍了赫尔曼河的水流,下游属于伊朗的哈蒙湖(Hamun Lake)生态系统接近崩溃,植被和动物都几乎消失殆尽。

1971年的一场干旱让两个水坝几乎干涸。雪上加霜的是,随着苏联在70年代末的入侵,美国专家只好撤退。大坝逐渐失修,生态问题愈演愈烈,象征着繁荣的绿洲重新被荒漠占据。

你以为故事就这么完了吗?没有。

失去了游牧业,也失去了农业的普什图人,在荒漠化的盐碱地上找到了另外一种作物――罂粟。
罂粟的生命力十分强大,虽然更喜湿润气候(例如金三角),但在盐碱化的土地上也能顺利生长,并且得益于充足的光照和昼夜温差,开得更盛。而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常年权力真空的战乱地带,没有有效监管,非法交易十分猖獗。
阿富汗生产了世界上大约75%的罂粟,其中绝大部分成为了全球黑市上的毒品。交易收入养活了塔利班,就是那个让美国陷入反恐战争泥潭的塔利班,让美国直到现在也无法抽身。
至于两座诞生于美国现代化理想的大坝本身,则在2001年成为了美军的空袭目标……

所以――技术的命运有时候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超出人们的想象。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对自然的藐视,对现代化的盲目信仰,还是国际与本地政治的无情争夺?
总之,当年在赫尔曼河谷上建大坝的工程师们,怕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代表着现代科学和技术的宏伟建筑,会和阿富汗王室以及苏联一样成为历史的残骸,而在这残骸之上,绚烂盛开着绵延千里的恶之花。

――――――

图1:今天的 Kajaki 大坝,美国后来又投了钱重建。

图2:几座外资援建的大坝

图3:阿富汗的罂粟种植区域,集中于南部内河流域

 

【10】@水木丁:看完杨永信的视频,但愿大家能理清一个概念,中国不是一个男权社会,而是一个父权的社会,这一点看看这个社会对孩子态度就能明白了,男孩强奸女孩,没事,劝劝就行了,孩子凌虐孩子,没事,孩子伤到不相干的大人,没事,孩子被大人性侵,没事,孩子被卖去嫁人……比有网瘾情节再恶劣,都反社会人格了,还说他只是个孩子。但是,只要孩子反抗到了父权的威严,哪怕只是上网,没有任何危害社会的实质性行为,只要对权威不敬,对父亲,对杨教授的权威不敬,那就是精神病,必须电,往死里弄,电到你服为止,而且还要逼你说你爱他。在这点上,这个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对孩子,对年轻人,不分什么性别都是一样的。在中国,孩子最大的罪不是杀人,放火,强奸,把同学打残……那都不是事儿,那些孩子还只是孩子,最大的罪是不听话,忤逆父母。这样的孩子被视为是“魔鬼“。 

杨永信为什么能存在,为什么能得到父母支持,他在帮父母立威。 

 

东土大唐三俗和尚  :那个视频魔幻在哪里。
魔幻在有一个愚昧不堪的父亲,他认为花钱请别人来电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好事,是出于对孩子的爱。当孩子电完出来的时候,他憨厚地上去拥抱了儿子,这也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儿子冷漠得根本就没有反应,双臂都没有任何迎接他的意思。无视孩子的尊严,以折磨当施恩,谁能理解和接受这样的父爱?
这个视频也魔幻在一个始终保持微笑的杨教授,一开始装模作样地微笑着套近乎,然后不动声色地以“参观”为由,把孩子骗到电击室。「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我就是网上那个杨教授」,撕下面具后的无耻暴露无遗。当孩子表示要曝光他时,更是直截了当,「你以为你有多少能量?」说出所有这些话的时候,杨教授始终带着一种令人发怵的微笑,这大概是我见过最形象的「笑里藏刀」。令人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了杨教授公然作恶并无惧曝光的底气。
这个视频更魔幻在杨教授一声令下后,七手八脚把孩子抬上桌子强行按住的其他同龄人,他们没有台词,但动作麻利,训练有素,有的捂嘴,有的按腿,之前应该也这样按住过不少并不希望被电击的孩子。传说中被老虎吃掉的人,都会变成伥鬼,帮助老虎更方便的吃其他人。
相反这个孩子,从开始揶揄杨教授时抱拳的姿态,可以看出他既不安又抵触,再到被强行按住时果断地先服软,配合杨的说话,出来后又毅然表示要揭露其中的黑暗,真是聪明得令人心疼。他最后虽然不愿拥抱将他送来的父亲,但仍然把希望放在了眼前的亲人身上,请求他带自己离开。可惜,他的父亲再次选择了将他留在地狱里。
我看这段视频,有种看一百年前的纪录片的错觉,我总以为这种愚昧、黑色的东西不应该发生在如今这个时代。不幸的是,它真实地发生了,并不止一次地发生过,且将继续发生下去。
我请求大家看看这个聪明的孩子,和他周遭魔幻的人和环境,救救那些未来仍可能面对这一切的孩子们。

 

【11】@五岳散人 :昨天去大阪找朋友吃饭,@谷町君 的第一批客户当中的一位朋友也来了,通过这家我投资的公司来到了日本大阪,现在开了一家卖肉夹馍、面条的店,按照他的说法是“生意不算好,算正常”。


不是广告,谷町君虽然现在发展极快,但基本上不太用我做啥广告了,就是聊两句在这边的日常。

什么叫做“算正常”的生意呢?这家小店每天大致有十万日元的流水,就是我说的卖一百碗面的水平,夫妻两个人经营,自己烤馍、做面,一周就周日休息一天,还有就是每个月21号休息一天,去逛大阪的跳蚤市场。

我很好奇在这边怎么开个小馆子。

国内开个买卖、尤其是这种街面上的买卖其实挺难的,各种麻烦事儿,我就打听了一下日本这边如何。

据这位老哥说,他开这个买卖基本就是租下房子,然后改造之后去找相关部门,到了之后给相关部门画个图,说明一下自己的厨房、营业区、卫生间、排烟之类的设施是怎么回事,然后约着哪天该部门去看。

当然了,有一定技术要求,达到就行。自己找人装修、改造,找有资质的企业,他们知道标准。

到了那天,该部门来个人,拿着图仔细看过,说“行了,明天你们开业吧”。

我有点儿没听明白:“这怎么就开业了?来个人看看,然后第二天您就能开门卖肉夹馍了?”

“对啊,就是来人看看,一切跟图纸一样,就能开业了。”

“消防呢?健康证呢?”

“消防检查来过,一个穿工装的小伙子,我们几乎全程没交流,拿个工具检测一下烟感啥的。卫生去培训过一天,真的培训啊,从怎么洗手开始讲,溜溜讲一天,然后就没了。”

“执照呢?”

“执照有啊,两个执照,办一下就行了。”

“那您这买卖开起来之后还有人过来检查啥的么?”

“没人过来,就是前段时间我们那条街上有两次可能油烟大、误报了火警,当地消防局过来培训了一次。”

“那您觉得累不累?”

“真累,都是自己动手。国内那时候我有二十家连锁卖肉夹馍的小店,要馍要面有人送来,这边全要自己做。”
“不过话说回来,身上累、心不累,干活挣钱,没那么多邪的歪的。我把国内那些店盘出去,现在听说关了好几家,各种改造、活动让人干不下去了。”
“肯定赚的没有国内多,一家店能赚多少?就是图个踏实吧。”

他说了个刨除各种成本后每个月能攒下的钱数,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老百姓嘛,大家都是努力活着,在哪里都不容易。

顺便还知道了一件事儿。
每年我们这种企业经营者有一次政府提供的免费体检,大概是觉得应该让我们这种韭菜好好长吧。如果我们有被抚养人――也就是老婆,还有一次针对她的妇科体检。

来这边好几年了,从来不知道有这个福利,估计是发过邮件啥的,我没看懂就给扔了……

 

【12】@猫撞:一边吃宵夜一边看素纱R衣那期国宝。

旁白一直用一种冷静的语气讲述着素纱R衣的故事,又开始说现在技术一直没有办法能完全复制素纱R衣服。那个语气就跟突然换台到了走近科学似的,我也全神贯注地等着他往下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现代科技复制出来的素纱R衣要比千年以前的原版重?难道又是什么技术失传了吗?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原来经过了千年的进化,蚕他妈的吃胖了,吃富态了,吃的胖拉的多,吐出来的丝也重,所以复制出来的素纱R衣要比原版重。

然后我又去搜了一下后续,说是研究所找了一堆苗条娇小的蚕宝宝,用它们吐出来的相对较细的丝给复制出了一件新的来,但还是比原版重个0.5克。

给我气的,夜宵都吃不下去了。这个世界还能对胖子有哪怕一丝的友好吗? 

 

【13】@导演娄烨:"不要害怕电影!电影没那么可怕,也没那么重要。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政体因为电影而感到恐惧,那绝对不是因为电影太强,而是因为他们自己太脆弱了。"  

 

 

来源:新浪微博 喷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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