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72】人是每天都在内在生根的流动着，面对着，遭遇着，成长着的

huoying @ 2019年04月14日浮世汇

【1】@我是落生：作为一个经历过996的人，我目睹了那家公司从兴盛走向衰败

那时候，我在一家公司当总监，民企，大家一起做大的。

但公司做大后，工资并没有涨多少，说给我们创始员工的股份分红也并没有兑现。

那一年，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在这个城市召开，公司接到了很多订单。

大半年时间，所有人都几乎没有休息日，熬夜是常事。

仗着从小干农活练出来的身体底子，我经常2天才睡1晚。

熬到所有项目完成，国际会议召开，我病倒了，发烧，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忍不住痛哭。因为我越来越像一个工作机器，吃饭、休息，似乎都是为了工作而存在。

副总监告诉我，她忙到连和老公啪啪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另一个副总监，因为长期熬夜，查出了乳腺问题。

那一年，很多员工都因为这个会议身体多少出了些问题。

项目做完了，公司钱也赚到了，几个管理层再次商量，跟公司提给员工涨工资的事。之前提过很多次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们公司小，承受能力有限，慢慢来。

这次，我们得到了一样的答案。

呵呵，作为管理层，公司一年大概有多少利润，我们不清楚么？

接着，两个副总监和一些骨干陆续辞职，新的人招不进来。

有能力的人，谁来这种活多要求高工资低的地方？

后来我也辞职了。

有能力的骨干员工基本都辞职了，好几个选择了创业，抢走了公司之前的客户，挖走了另外一些骨干员工。

留下来是老员工，是那种善于内耗算计但会拍马屁的。

他们新找了员工，也加了工资，但那种大家为了一个目标工作和奋斗的氛围，再也不在了。

因为骨干辞职，丢掉了很多老客户。

据说现在的状况是，人招了一堆，但没活干。

新来的男生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有人问：“你不慌么？”

答：“慌什么，一天可以随便玩，又有人发工资，不是挺好的么？”

那一年我们的忙碌，是公司最后丰盛的晚餐。

@恶魔奶爸Sam：996最大的恶在于导致了公司管理人员集体的素质大倒退，00年代时候正是上海大外企蓬勃发展时期，工作忙的不可开交，却很少有人提出996，每个经理都在精打细算员工的效能，悉心培训，提高效能，做到高效超出，哪怕加班最过分也就是995罢了。

后来国内加入世贸后，一周六天的工作制取消，变成了一周5天，整个社会的效能和效率并没有倒退反而不断前进。

但是05年开始某些不法商家开始偷偷摸摸搞996，压榨员工，并且在业内不断传播传授破烂经验，导致公司管理晋升形成了负筛选机制。

现在再晋升到中层和中高层的经理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精兵强将，精打细算，能力卓绝的员工了，而是一堆马屁精。

这帮人没有别的本事，只擅长两件事：

舔舐上层的屁眼，

压榨下层的工作时间。

所以你见到苏宁，百度，京东，甚至阿里的某些中层领导，素质低到不可思议，脑袋一团浆糊对工作屁也不懂。

一流的领导谈方法和效率，

二流的领导抓项目和进展，

三流的领导管员工的上班时间。

所以996的本质是什么？是管理不善，是效率低下，是磨洋工，是白天刷网站晚上开大会项目无进展还自欺欺人奋斗过努力过。

@李静睿的昨日世界：大概十年前我第一次读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被“异化”的概念震动（虽然这个概念最早出自马克思，来源于拉丁文的“异化”(alienatio)意为疏远，顾全人性而使神性丧失的疏远，或者罪人与上帝的疏远）。996毫无疑问就是一种人的异化，钱或者理想都不会改变这一点，这就是马尔库塞所说：“发达工业社会的奴隶是受到抬举的奴隶，但是他们毕竟是奴隶。因为是否是奴隶既不是由服从，也不是由工作难度，而是由人作为一种单纯的工具，人沦为物的状况'来决定的。 ”

@五岳散人：本来还想说说996的事儿，后来一想，这个基本是不太能调和的矛盾，老板的视角与员工肯定不一样。

别说老板了，拼命工作、以求有个希望的员工，与一般员工也不一样。

再说远点儿，挣扎求生的真正社会底层与意识到996给自己生活带来不适的人，可能比老板与员工之间的差距更大。

所以说讨论这个意义不大。

可能有人说了，法律摆在那里呢，执行就行了。作为稍懂一点儿财务与公司运营的人跟您说一句啊，真按照那个执行，要不就降薪，不加班赚不到您现在的收益；要不就等着公司倒闭吧。

相关法律怎么来的？劳工权利觉醒、社会文化变革、经济发展到位，三项缺一不可，相互辅助成长，也相互制约发展。

估计这事儿还要争论好几年。

@今何在:本质是劳动力价格问题，当劳力多工作少或经济不景气，在996和失业之间，员工不得不接受996是无奈，不代表他们不能讨价还价不能抱怨甚至得热爱认同996。热爱工作这事是没法强迫的。

@orroz：关于996，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可是看到最近大家讨论的这么多，那就说两句吧。这个世界的美好在于多元化。是的，对成功的定义也很多元化。有人认为事业有成是成功，有人认为家庭和睦是成功，有人认为健康长寿是成功，大家追求的并不一样。甚至同一个人，在自己生命的不同阶段所认定的成功标准也都不一样。马云强东成功么？当然，如果你认为那就是算是成功的话，你当然可以认同他们对成功的定义，认同他们为了目标付出时间的动力。但是这世界谁不是在为自己认同的状态付出时间呢？就算那些无所事事浪费青春的人不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幸福的吗？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认同付出自己的996，时间是公平的，每个人每天都有自己的996。夏虫不可语冰，在这点上大家争来争去都是三观不同导致的。

每个人的人生就这么长，你把它投入到一个领域里不断的加天赋点数，那么自然就在别的领域里落后很多人。有人拿马云在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下的言论来讽刺他，我觉得这也是不公正的看法，我相信成功如马云的人，人生中也会有很多缺憾，但他也一定会为其曾经付出的努力而无比骄傲。

所以，与其抗拒或赞成996，不如问问自己想把时间付出在什么领域？不如根据自己的状态确定好自己的当前目标。如果你还没找到自己的方向，那就继续学习继续扩大自己的视野。也或许，不断的找目标就是你的人生方向。

所以，有困惑的人不如再看看穿普拉达的女王或恶魔吧。那么她到底是女王还是恶魔呢？

【2】@马伯庸：看到那个西安奔驰车主维权那个新闻，想起一件往事。

好多年前了。那时候我刚买了一辆新车，牌子就不提了，反正挺大。我开着车，高高兴兴回了赤峰老家，草原上自驾了几圈，结果发现一件尴尬事。

车顶有个全景天窗，不知为啥关不严了，总留出一条缝。我上网查了一下，说可能是导轨进沙子了。于是我找了当时赤峰唯一一家该品牌授权4S店，说你们给我调调天窗。

我把车钥匙交给他们，坐在休息室等着。休息室和车间就隔一道墙，中间有玻璃。我忽然发现我的车前头聚了好多人，而且不断还有人往这边凑，嘀嘀咕咕，不知干啥。我去问，前台说没事你再等等，结果我从中午等到晚上六点，还没动静。

结果出来个经理，说您这车呀，暂时交不回去了。我说就一个天窗，你们修不了我回北京修去。经理赔笑说暂时走不了。我说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也说不明白。

车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也不太清楚，毕竟不懂车。根据4S店不同的人透露的情报拼凑，可能是这样：一个傻逼修车工不知为啥，先要给我的车断电，而且是特粗暴的那种断法。如果是老型号，他们这么干没问题，但我那台车有防盗功能，一旦蓄电池被强行断掉，中控电脑立刻会锁死轮胎、方向盘和发动机。而这种不可逆，除非送去原厂才能解开。

我描述的不够专业，总之结果就是这台车趴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当时就懵了，我修个天窗，你们他妈给我搞出这种事来。我问经理咋办，经理说我们在开会商量，您明天来就知道了。第二天我一早去了，经理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中控拆了，给您换个新的重新激活，但是我们这里没货，得从中国总部寄，前后得六天吧。

我气坏了，但这时候还保持着基本素质，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谈。我礼貌地说我接受这个现实，一个礼拜这车才能修好，但赔偿问题怎么办？我一辆新车被你们按着换了个中控，等于好好一个人去看感冒，结果硬被医院换了个肾。而且这六天我没法回北京，误工费怎么办？虽然我也是赤峰人，有地方住，但你们也得按照标准负责六天食宿费吧？

经理一听跑了，扔过一个什么客户关系专员，一看就是专门来挨骂的。我跟他怎么交涉，他就一副苦脸，说这个政策不允许，那个上头不批准，要么就是我们有难处，总之意思是我们保证给你修好，但其他的不管。我说了一天，嗓子都哑了，毫无进展。

接下来几天，我火越来越大，到后来没办法再跟他们理性礼貌地交涉，忍不住劈头就骂。那位专员一边挨着骂一边点头，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松口。我打电话到总部投诉，也报了警，没什么有意义的回复。我一筹莫展之际，我表弟出了个主意，去财务室。也不偷也不抢，就往那儿一站，干点啥都行，总之让那帮财务没法安心上班算账。我跟表弟说你叫几个朋友来吧，我请吃饭，咱们不犯事，就轮流站那儿。

这招还真管用。你去经理室闹，大门口闹，对方都不怕，但财务一受影响，登时受不了。专员出来劝说，给我直接啐了回去。最后经理扛不住，言辞暧昧地给我暗示，赔偿现金我们是解决不了的，但其他的……

做个不体面的泼皮其实很消耗体力，我那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只好跟他们和解。解决方案是这样的，除了保证换好中控之外，我把他们店里对车的保养服务点了一遍，车上所有小坑小毛病都得修好换好――当然，都得是免费的。最后他们还给我打了张工时单，上头标的价格得小三万块。经理说这您觉得不亏了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4S店，你要现金不如杀了他们算，但是在工时里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最后中控总算到了，车也算修得完满，但是还遗落了一个毛病。我有两把车钥匙，一把带在身上，可以跟新的中控匹配，但在北京家里那把备用，必须再找个4S店重新做，又是一番折腾。

回过头想，假如我不是赤峰本地人，而是个趁假期去草原自驾的北京白领，碰到这种情况基本上就完了。人生地不熟，那边工作又不能请假，孤立无援，只能任由4s店处置。

所以我看那维权视频，特别有共鸣。有礼有节会被对方视为软弱可欺，非得展现出比对方还不体面还凶恶的嘴脸，才能获得你本该得到的东西。

【3】@祝佳音：那个4S店的录音，其实是这样。姐姐看起来日常就习惯于这种论证式的沟通方式，所以简直不能更熟练了。普通化标准流利，中高语速状态逻辑全程在线，遣词造句特别妥帖，夹叙夹议。没有常见的停顿、茫然、重复、絮叨。（10分钟独白啊，每分钟250字左右，基本是连贯下来的）还能在道理中插入诉诸情感的部分引发共鸣。

4S店的人很明显不熟悉这种沟通方式，我怀疑她平时都浑不讲理以势压人，所以一旦到这种要讲道理获取共鸣压制对方的场合就不会说话了，只能使用书上看来的大词儿，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我怀疑她看的都是国外二手的鸡汤......所以表达都特别西方书面。

比如“我们怎么会欺骗我们的上帝呢？”这句话，书面没问题，隽永美文了。但用中文说出来就透着不协调，完全不走心，怒尬，尬到有嘲讽意味。还不如说 “姐姐，我们犯不着骗你呀” 没那么让人反感。

一个奔驰4S店的高管，能去德国出差，去北京开会，日常沟通这么差劲，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和车主沟通的。

其实说真的，单就沟通方式而言，姐姐那种也有弱点，一个是日常耗能太高，相当于把一篇议论文播报出来了，很耗资源。另一个是有时候讲道理不是最好的选择，比如父母对孩子，恋人对恋人，50分钟道理都不如一个爱的抱抱――而因为讲道理能力太强，对方往往会有被压迫感和幻灭感，所以对亲密的人随时随地讲道理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擅长讲道理的人总是习惯于在各种地方讲道理，有时候其实没用。不过这个幽思主要是说大家也不用没事儿就学那种风格，而不是针对那段对话，那段对话的场合就适合那种沟通方式，姐姐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战场环境适合自己啊，祝她好运。

【4】@研二公知苗：巴希尔这次倒台有点像90年代的非洲的一些模式：冷战结束了，独裁者没了卢布美金，不得不搞点紧缩政策，最后把中产阶级逼跳反了。

苏丹的故事很像这个模式。曾经靠着石油出口收入，苏丹养了一个庞大公务部门以及围绕着公务部门的服务业。要是看纯收入，会发现苏丹出现了中产阶级。但认真看这些中产阶级的就业，你就会发现这个中产阶级完全是石油财政的产物。

这些吸附性中产阶级（姑且这么叫吧）政治态度保守，毕竟吃财政饭。只要巴希尔把他们喂饱，他们就能在城市里为政权提供支持。

转折点是2011年南苏丹独立，巴希尔一下少了三分之二的石油收入，瞬间财政入不敷出。能借的债也借了，宏观经济恶化严重，不搞结构性改革和紧缩看起来是要凉。

紧缩薅谁的羊毛呢？虽然暴力机构花掉了财政支出的百分之60到70，但这笔钱是保命钱，刀子不能动到他们头上。

那砍谁呢？砍老师，砍医生，砍公务员吧。先是通胀把拿工资的中产阶级搞得优越全无（不拿工资的底层在通胀面前反而好受点），去年12月取消燃油食品补贴，物价进一步上涨，中产更是觉得没活路了。

最后他们也被逼上街了。

【5】@白鱼Fiasili：我真是够了，90年代被抛弃的南方女婴们，我不建议任何人去找什么生物爸妈，只有伤害，不可能找到答案，大家说什么每个人都有寻找出处的本能，那是你们没有被扔过。

2016年，我考研那一年，才知道自己是一个90年代南方弃婴，我是这个生物家庭的第三个女儿，被扔了完全是因为要生男孩，而且果不其然，后来就有个弟弟。

而且生物父母家人们纷纷找上来，微博私信我，视奸我，骚扰我，还把我的照片，歌曲，视频都发到他们家族微信群里炫耀，说什么三女儿现在发展的真好，也不管我考研压力大不大，执意要见我，各种道德绑架，各种哭天抢地。自我感动，感天动地。而我呢，当时第一反应是报警，问中国有没有限制令。

被这些人一直骚扰，导致我改了自己的微博名字。

对于抛弃这件事我其实没什么伤心的，我不是什么脆弱的美国姑娘，我们泱泱男权大国，杀女婴，扔掉第二个第三个女孩，太正常了。反而是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天然的血脉连接感，觉得恶心。我伤心的是，一方面被当做他们自我感动的对象，一方面其实没人在乎我当时的状态，他们就像当年抛弃我一样突然的重新要卷入我的生活。我伤心是一种对可怕的男权文化和其中畸形的人的可笑和同情。

我身上流着你们的一点点血，我就是你们的？

凭什么？

我当时复习人类学一段时间了，什么文化没见过，家里人死了要把对方骨髓拌饭吃掉我都能接受。对我来说，这个所谓的身世，就像是处理别人的事件，我查了90年代南方弃婴潮的资料，看了几个寻亲的姑娘的纪录片。我大概了解了历史，体制，当地的习俗，地方的压力，基本上方方面面了。

纪录片里很清楚，大多数女孩都是此时此刻过得不好才起了寻亲的那种念头，而且往往抱着一种憧憬，结果见到，却都是尴尬，怨怼。

没必要给这种见面附加什么情感成分，绝对是有所图。图原谅，图欣慰，图任何。都是有所图。我不是谁高枕无忧用的安眠药。

我一个人类学研究者，一个有过南方城市田野调查经验，无数次在福建台湾地区看到朋友们遭遇性骚扰和性犯罪的人。我不需要见到这些人才能放下这些事情。

你说，二十多年了，当时扔的时候，成年人做的决定，现在想找补。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中国人讲究的原谅，《都挺好》式的虚伪大结局，都是女性自己在承担所有恶意和伤害。我才没那么傻呢。

而且，这个突如其来的愧疚，有点可疑吧。我当时想了大概三种情况:

1，家里有人生病缺器官

2，家里生意出事情，去求神拜佛，人家说，你们是不是对不起什么人啊，应该去还愿

3，家里那个最后生出来的弟弟是个废物，一家人不知道还能依靠谁，看看这个被扔的三女儿能不能依靠

我还能举出特别多例子，没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什么血脉亲情。完全是把我当成一个物品在使用。

这种人，这种文化，这种绑架，凭什么要女孩们承担。

这个事情我的处理就是直接找律师朋友，一五一十说清楚，你们和我没关系，也别想见我，也别想再打扰我，我对你们也没有任何义务，你们想补偿我，我也不需要。

你们就是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

而且，关键的点就是我没有具体的怨恨，因为那时候生育的政策，地方的暴力，宗族的文化，方方面面在作用。每个人都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但是，人有不和解的权利，我没必要充当什么历史的润滑剂。历史的伤口就应该留着。不应该缝合。

这件事没给我带来什么伤害，我也没想报复什么的，我觉得冷漠是最好的回答。反而让我觉得我很幸运，我能读书，能受教育，能遇到特别喜欢女孩子的父母，他们能像培养一个男孩一样，给我充分的支持和自由，以及最后我天然的成为了一个关心女性权益的人，我珍惜我现在所思所想的一切。

而且这件事更让我明白了，是你的教育，你的环境，你自己的坚持和努力，才塑造你自己。

人不需要寻什么根。人是每天都在内在生根的流动着，面对着，遭遇着，成长着的。女人就更是了，因为我们没有墙可以依靠着爬藤，我们需要在虚空中螺旋着上升。中国人更没什么根了，我们在一个个谎言中努力建造家园罢了。

【6】@天涯历知幸：香港有一个节目，让中产阶级或是上流社会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

有一期，一位大律师去体验低学历年轻人，节目组留给他一百二十块备用金，住宿是年轻人的沙发，吃饭和交通，得靠大律师自己找工作解决。

刚开始，大律师以为很容易，很快，他傻眼了，就算是月薪八千到九千的工作，也要求有中五程度的学历，能熟练掌握粤语、普通话、英文。不符合要求的，只能选择清洁工等体力劳动，工资五千到六千，大部分还要求有工作经验。

此时，大律师扮演的角色是一位低学历的年轻人，这些工作自然和他无缘，最后，他终于在奶茶店找到工作，每天下午三点上班，晚上十一点下班，除了中间十分钟吃饭，其他时间都在抱着罐子摇啊摇。

半夜回到家，累到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马上又要开工。

经常有人说，你学历低找不到工作你就去读书啊，以大律师体验的这个年轻人为例，就算是半工半读，两年学费也要九万，而摇奶茶摇到手快断掉，六天工资，也只有一千多块。

大律师感叹，在奶茶店，自己就像一部机器中的齿轮，不停地转，看不到前面的方向，也看不到终点。存钱是不可能的，扣除每天开支，已经没能力做任何事。

有一期，是富家太太体验单亲母亲。

这对母子住在一间闷热狭小和笼子没什么区别的房间内。因为有年幼的孩子，母亲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依靠综援生活。偶尔福利署会安排兼职机会，是在大街上派传单，140份传单，要2-3个小时才能派完，而这种工作机会，每个月只能轮到几次。

富家太太从一开始拿到传单的兴奋，到被拒绝感到失落，最后郁闷放弃。第三天，她提出提前结束拍摄。

一个没有收入的母亲，独自照顾孩子，穷已经不是最凄惨的了，最绝望的是完全没有希望。

富家太太总结，这种生活仅凭一双手辛苦劳动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不可否认，有的贫穷，的确是和懒惰有关。

但是大部分的贫穷则与一个人的出身、天份、教育、时机、运气等等紧紧联系在一起。

有些人不停工作，刚刚够糊口。

有些人想要活着，只能干到死。

他们也有梦想，也想让生活更好一点，为了能多赚一点钱，他们愿意拼了命地干活。

可是他们没有机会往上走，一点都没有。

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钱、没有多余的时间、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逆天的运气。

他们这辈子，注定也就这样了。

面对这样的人，我怎么忍心指责他们：穷人就是因为不努力！

来源：新浪微博喷嚏网

上一篇：【浮世汇73】你们当中有一大堆垃圾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
下一篇：【浮世汇71】说错话，做错事，原本是人生最自然不过的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