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233】张爱玲的出走

huoying @ 2020年10月03日 浮世汇

【1】芥末开门2020 

张爱玲的出走

今天满眼都是张爱玲。
凑热闹聊几句。
过去除了张迷,大众对张骂和揶揄的多,因为没有福寿双全子孙满堂嘛,没有获得中国式的成功。
今年怎么一改口风,几乎是清一色夸起来,夸她跑得快。
张爱玲向来不关心政治,自称不看报,看报只看影讯,明星花边新闻,以及在各种启事、讣告中给小说角色找恰当的名字。
她对时局判断准确,完全是因为洞悉人性,而且是通过窄窗洞悉人性:家庭、男女关系。
凡是超出人性的口号、漂亮话,张爱玲都本能的选择不信。

上中学的时候,她在报纸上看到“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要看你为国家做了什么”(此处指国民党!国民党!国民党!)
张当下就想:我日子还过得去,完全是因为碰巧投胎在官二代家。跟国家有什么关系。如果我碰巧生为捡煤核的街童,国家又能为我做什么?

后来又说:国家主义是二十世纪的普遍宗教,我不信教。

孙中山提出军政、训政、宪政三个阶段。
对此,张爱玲认为根本不可能实现。人怎么可能把手里的权力主动交出去?
一个年轻女孩子根据什么做出判断呢?
张说:看我爸和我后妈就知道了。家的统治者尚且如此,更何况国。

胡兰成兴致勃勃的讲汪伪政权的政治理想,张意兴索然,觉得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把过去文人士大夫理想中的桃花源又包装了一遍,陈旧且不现实。
胡的腔调,估计跟张家亲戚,各路遗老遗少差不多,张从小听她爹背古书,耳熟能详,这套东西忽悠不了她。

对于左派思想,张早就听过,也觉得不可能。她说,如果教育、医疗之类领域能实现公有化,各取所需,那当然好,但是,假如为了所谓理想、高远目标而交出自由,“势必久假而不归”,也就是要不回来了。

后来的发展尽在张的预测之中。

解放后张被叫去开文艺界的座谈会。张一向奇装异服,不管别人的眼光,更不管别人的评价。此时却敏感的找出一件最朴素的蓝布旗袍,套上一件白毛衣,到了会场一看,除她以外,所有人都穿中山装。尽管缩在最后一排,她依然是全场最触目的一个。

为了写小说里的场景,张参加了个旅游团去杭州西湖。行程中安排了一顿特色“螃蟹面”,张一向喜欢宽汤窄面,于是只喝干了面汤,面条原封不动的剩下。马上有人为之侧目,而张立即敏锐的意识到了这目光的审视意味。

张也曾去看过解放后的工艺展览,看到各种宣传式的作品,包括用彩线绣成的巨幅肖像,在张看来,像个腮部下垂的老太太。

其实在尘埃尚未落定之前,张就已经开始谋划出走,宅在家里把作品翻译成英文,盲目的往外投稿,希望能赤手空拳的打出一条路,走得更踏实。
可惜,她的作品,太不符合洋人想象中的东方风情。
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到后来她申请回母校香港大学继续深造,才得以离开,毕竟她是当年的著名学霸,得过“老师从来没有给过”的高分。
当年张已经30出头,靠写作为生,早已无心上学,尽管前途茫茫,还是毅然决定走了再说。
她觉得这种魄力是受母亲影响,那个满世界流浪的“吉普赛人”,称自己就像海员的孩子,遇到问题就想出到海上。

张是个天生的个人主义者,真正的自由主义者,自带反权威功能。

她曾说很喜欢自己四岁时的照片,喜欢自己那时“怀疑一切”的眼神。

很小时家里请了老先生教古文,按着她对孔夫子像下跪磕头,她马上在心里起了反感:为什么要给画上的老头子磕头?

后来,在那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里,张马上发觉自己的怀疑和叛逆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和大环境冲突太甚,到了无法呼吸的程度,不走不行。

至于那些能走不走的,回来的,不是历史偶然,或者误判形势,而是发自内心的向往集体主义,相信大一统,崇拜强大的权力,迷醉于宏大叙事和秀肌肉式的审美。

走或留,说到底是价值观的不同。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没什么可委屈的。

张看人,极其透彻,且从来平视,没有仰视,这让她看得更真切。
惟一崇拜过的人是母亲,然而也并不盲目。
童年时母亲讲自己怎么怕被张的外婆骂,只有几岁的张马上反感:为什么要这样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母亲?
后来,黄逸梵和张爱玲母女二人被迫共同生活,张十几岁就看穿了母亲的局限性,惟一的偶像破裂,从此眼光更加犀利。

战时,张的上海亲戚们常常议论,内地风气好,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健康向上。她发现他们只管口嗨,却并不到内地去生活。这是大人的口是心非。

父亲和后母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教训张爱玲,包括暴打、禁闭,张从来不信他们的教育,看穿他们不过是不想为她花钱,加上对张母的嫉恨。

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张几乎都可以敏锐的捕捉到其中暗含的真实意图,那些小动作、那些漂亮话背后的潜意识,逃不过张氏雷达的扫描解析。

这种“特异功能”反应在张的作品中,就是各种微妙准确的人性刻画。
张最擅长写反高潮。
就是人挣扎着生存、挣扎着向上爬时,暴露出来的无力、可笑、可悲和癫狂。
张的作品尖锐,但不刻薄。
因为她可以理解。

是人都脏”,她说。
当时国人的生活脏乱差,但张乐于在脏乱差之中发现有趣有生命力的东西,并且为之欣喜不已。
脏,是艺术家的灵感来源,也是艺术化的审美方式。
王朔也说过:幺蛾子都是垃圾堆里飞出来的,光滑洁净的铝坑一无所有,只有空虚。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虱子。
她的作品,几乎始终围绕着这个主题,这个基调。

张的出身,可以算是所谓上流社会,但她从来不以此为傲,而是像个打入敌人内部的细作,细细描写遗老遗少、小姐太太们袍上的虱子。为此不受亲戚待见。
一个亲戚曾骂张爱玲,怎么不宣传宣传家里的好事,净挑尴尬事写?
可见张如果不走,会多么不合时宜。

张说她曾经喜欢过萧伯纳,但后来嫌他浅薄。但承认拜萧伯纳所赐,自己脑子里没有“圣牛”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没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概念,一切都可以怀疑,可以讽刺,可以观察,可以否定。

张说有些事她暂时想不明白,宁愿先放在那里,而不是接受一个未来的既有判断。

这么一个人,要塞给她一个权威太难了。
张从小上教会学校,要听神父讲经,要做礼拜。
神父是洋人,一个学了一嘴苏州话,一个是地道的山东方言,张每次听布道,都“笑得眼泪直往肚子里流”。
天堂吸引不了张爱玲。
她觉得上了天堂还要听布道听永恒的福音太过无聊,在学校里听了这么多年还不够?
至于中国的地狱,张爱玲童年时就已经看透了,这像个山寨恐怖版的游乐园,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进行,也没什么想象力。
她的理想,是可以无穷无尽的投胎,一次又一次进入这杂乱无章、不尽如人意的生活,这里面有她的趣味在,当然,最好某一次投胎,她能成为一个年轻貌美有钱的人,虽然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因为太完美了,不会是真的。

这样一个作家,根系扎在土地最深层,恋恋红尘,百般趣味,竟然被解读成消极?!
大概在某些人眼里,描摹人性本来的样子不配叫积极,只有按照某种“正确”的意图塑造人物,宣传“正能量”,才叫积极吧?

至于张胡恋,基本相当于张爱玲空降艹粉。
胡是张的仰慕者,监狱里看到张的作品,惊为天人,又觉得爱玲这两个字过于女性化,也许是男性笔名,他决定出狱后就去拜访张,不管张是男是女,都一定要“把能发生的关系全都发生”!
张圈子很小,没谈过恋爱,突然有这么个铁粉送上门,而且那么崇拜她,颜值也不错尤其眼睛和侧脸,而且还是个文人,有共同语言,于是就纳了胡。

至于婚姻,张可有可无,她的爱情观,是不必有结果,不必到哪里去。

胡的文章非常做作,张喜欢他的时候说他学鲁迅学的非常像。不爱他之后看出他的文章有一种腔调,她不喜欢。
这方面张爱玲和顾城有点儿像,就是眼低手高,自己是一流天才,但看别人作品也不刻薄,虽然远不如自己,但还是多看可取之处。

至于胡的政治立场,在张看来只是个故事背景。
和人生趣味、儿女情长比起来,政治太短暂,太乏味了。

到美国之后,张与一美国编剧结合,此人是个左翼,仍然不合时宜。

张似乎从来不在乎时代大潮,常常逆潮流而动。
在民国穿清朝的大袍子。
在胜利游行那天逆着人流去探望战败隐匿的胡兰成。
那天她在公交车上遇到柯灵,柯灵用膝盖夹住她的腿调戏她,意思是“汉奸之妻人人可戏”。
她从他腿上尝到了老虎凳的气息。

在更大的胜利的人潮之中,张爱玲选择离开。
在广东与香港之间的界限,她和其他出走者拎着行李,在烈日下久久的等待。

这边穿着不合身军装的北方小战士看不过去,气愤愤的招呼他们:到这边来站着,这边有树荫。

出走者们一边客气的微笑,一边集体向另一边移动,生怕被拦回去。

张爱玲说,小时候母亲和姑姑从海外回来,给她讲国外的样子。
加拿大的路,路上没几个人,路两边的梧桐,整齐的房子。
她想,这样寂寞,怕是要发疯。

没想到她后来漂泊到了北美。倒是没有发疯,但是作品里华丽褪尽,剩下枝桠枯瘦的姿势。

作为一个人,张爱玲用出走维护了人身自由和创作自由。
作为一个艺术家,张爱玲是一颗被连根拔起的树。

 

【2】史秀雄Steve 

下面这个视频是今晚刚拍的,背后是一段和我家庭有关的伤感往事。
我大姑年轻时非常漂亮,唱歌也很好听,20出头的时候去考部队文工团,面试唱了一首《红梅赞》征服了所有人。当时一位文工团的兵哥哥为她拉二胡伴奏,令人遗憾的是,我大姑因为家庭成分不好,纵有一身才华与美貌最后也被拒之门外。这位兵哥哥也正是负责她政审工作的人。
兵哥哥姓郑,郑叔叔心里非常遗憾,为了鼓励安慰我大姑,多次去探望她,并且拉二胡陪她唱歌,一来二去两个人产生了真挚的感情。后来因为部队调动,郑叔叔离开了成都,两人只好通过书信继续交往。再后来,恋情被部队发现,因为我大姑成分不好,部队要求郑叔叔做出决断,要么停止来往,要么被赶出文工团,不得已之下两人断了联系。
我大姑后来被一个满脸麻子的小男人看上,那人是个卡车司机,借着教我大姑开车的名义接近她,并且后来强奸了她。在当时十分保守的社会氛围下,大姑不得已嫁给了这个人,还生下了两个女儿,可是这个男人最后却绝情地抛弃了母女三人,卷走了家里的钱财,从此杳无音讯。
大姑不得不辛苦地照料两个女儿,没想到有一天郑叔叔出现了。两人喜极而泣之际,大姑才知道郑叔叔已经转业并且结了婚,也育有一子,但是婚姻并不幸福,因为心中始终忘不掉我大姑。他回来找我大姑,就是希望离婚后和她在一起。两个人的故事本来就此可以走向幸福,但是76年我大姑因为一次交通意外不幸身亡,我爸当时才十几岁,是那个十万火急地去告知郑叔叔的人。
据我爸说郑叔叔在太平间里看到大姑的尸体时已经悲痛地哭不出声了,两个深深相爱的人因为政治原因被拆散,几经波折之后本以为可以重新走到一起共度余生,没想到却阴阳两相隔。再后来,伤心欲绝的郑叔叔就和我爸一家断了联系。
这几年我爸在我的鼓励下开始打算梳理家庭历史,写一本回忆录,前阵子他和我提到了他大姐的这个昔日挚爱,我提出应该试着重新找到他。经过一系列努力,上个月竟然真的通过人口信息的比对找到了郑叔叔。通过和郑叔叔的长谈,我爸才还原了这段悲情的完整过程,也了解到这些年郑叔叔一直都记着我大姑,手机里还存着她的照片,也一直没有再让别人走进他的心。
今天的中秋团圆夜,年已80有余的郑叔叔在家人的陪伴下和我们一家相聚。吃完晚饭,郑叔叔又拿出二胡来拉起了那首《红梅赞》。因为年岁已高,他的听力、记忆和演奏能力都有所下降,一开始甚至都想不起来那首曲子的调调了。但是拉出第一个音之后,他就完全沉浸到曲子里去了,于是就有了下面的这段视频。
拉完之后,我爸问他你刚才拉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姐姐?那一瞬间郑叔叔竟然流露出了大男孩般的羞涩,轻声说:“有。”
请原谅我文笔太差,故事写得很干,但是听他拉二胡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哭成了河。真没想到这样如电影剧本一般的故事竟然就发生在身边。希望大家都好好珍惜自己所爱的人,可以幸福安宁地一生相守。(视频

 

 

【3】@RugglesDaCat 

家暴这个概念这几年才慢慢热了起来,在我们西北农村,我从小到大,我生活中的男人们,没有一个不打老婆的,是的,没有一个。所有男人(包括女人)都觉得女人和孩子一样欠管教,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心里有数,只要打不死,都不关别人什么事。

我爸妈是包办结婚,我爸26,我妈19。那时候我爸为了体现自己男人的魅力,也为了合群,偶尔扇我妈几巴掌以示权利,我妈唯唯诺诺几年之后,内心的母老虎觉醒了,有一次我奶奶又怂恿我爸打我妈,我妈拿了一把菜刀砍开了我奶奶的屋门,抓花了我爸的脸。我爸和我奶奶都怂了,从此偃旗息鼓。后来我妈又当了全国劳模,我家彻底改朝换代,我妈翻身农奴把歌唱,开始了对我爸三十年的精神和语言虐待。

所以打我记事起,我爸没打过我妈,这在我们那是奇闻。

我大伯平均一个月打一次我大婶,最狠的一次,把我大婶堵在牛圈里,用盖房用的椽(大臂粗的木桩)打断了肋骨,一脚跺下去,腿也折了,我大婶从那以后就一直一瘸一拐。

我二舅打老婆也狠,他好吃懒做,抽了一辈子烟(回民禁止抽烟),没事就打老婆,有一次用胳膊把我二舅妈差点勒到断气,我舅妈缓过来之后咳嗽不停,几个月后查出来肺癌。

老一辈女人都挨打。年轻一辈打这么狠的少了,但是时不时甩几巴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你又要有个出息点的娘家,你娘家哥哥弟弟还比较疼你,那婆家还多少忌惮一些。你如果爹不疼娘不爱,还是个扶弟魔,那你男人要打你到什么程度,就看这个男人的口味了。

怎么不报警呢?因为警察也打老婆,你猜警察会不会给你主持公道?你男人看你敢报警,下次打得更狠。

前几年,妇联下乡普法,很多农村妇女才第一次知道家暴犯法,都不敢信。信了的也没胆子报警,报完了警,下次男人会不会打死自己都不好说。娘家人就会劝,两口子哪有不闹别扭的,别闹得满城风雨让人看笑话,好好回去过日子吧,男人性子烈,你别惹他就是了。

我表姐80年生人,读过书,脑子聪明,胆子也大。有一次被我表姐夫扔过来一个木凳子,直接砸的手臂鲜血淋漓。我姐拿起菜刀扔了过去,我姐夫躲开了,也吓懵了。我姐迅速出门把我姐夫反锁在家里,报警,喊邻居围观,打开手机录像。警察来了之后又是老一套和稀泥上墙,我姐说你做不做记录,不做记录我连你们一起告,上新闻。警察终于带走了我表姐姐夫,做了记录。我姐说,再有下次,我拼了命也要闹上法庭,我死了也要让你进监狱。

这有五六年了,我表姐夫没再动过手。另一个表姐非常羡慕,说你男人多好啊,都不打你。

这特么是2020年了。

还做什么女性解放的春秋大梦呢?挨打这种事都还是常规操作呢各位。

我这双眼看得太多了。艹

 

【4】@燃君的燃 

#拉姆去世# 因为拉姆事件,今天看到好多博主在普及,根据国外的资料和数据,家暴行为如果在第一次就进行了很好的干预,那么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阻止后续的家暴行为。

这里就想具体的说说这个干预。不是简单的报警后简单惩罚一下丈夫,进行口头的简单的教育,思想政治工作那样的劝说,严重的丈夫会被拘留几天这样。如果是这种类型的干预, 那么后续的阻止效果并不怎么样。因为我们可以看到相当多后来造成严重后果的家暴事件,其中很多都是多次报警,多次在警察的见证下验伤,多次调节干预等等,但是依然暴行继续,甚至肆无忌惮。

就是因为,所进行的干预给暴力实施的人的影响,不仅没让他认识到错误,反而让他觉得这是个小事,就算我干了,我所付的代价极小。

我有个朋友在婚姻内五次因家暴报警,警察来了都是和稀泥,验伤以后发现基本都是连轻伤都算不上的小伤。要知道什么样的才能算轻伤呢?骨折什么的,也仅仅能算轻伤而已。那你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到处青啊紫的,可能在鉴定上都算不了什么。更多的可能有伤也证明不了是丈夫干的。因为没有视频录音等证据,大部分家暴都是隐秘的行为。警察就当着丈夫的面告诉女方,这些伤,没办法治丈夫的什么罪。警察能做的不过是做个家暴记录。然后就是口头劝几句,什么这是家务事,男人不能打老婆,以后不要打了之类。然后就没事了。

经历了这个过程,男人更加嚣张了。下次再家暴,再报警,男人一副你报呗,随便你报,我看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样也怎么不了我。

而且男人更学会了如何能打的尽量少留痕迹。再加上周围环境也都是打老婆嘛,不对是不对,不过哪个女人不得受着这些。男人打老婆,肯定是这个女人有什么过错,不然打你干嘛。男人打老婆嘛,为了孩子忍忍好了,男人打着打着以后就不打了。日子还得过。等等,让女人总是觉得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既得不到法律的救援,也得不到社会环境,亲情舆论的支持。

所以干预就要起到干预的效果。不是警察来了,警察本身就自带一种,这都是小事的气场。敷衍了事,和稀泥,跟劝吵架一样的劝两句,这样是完全没用的。

警察来了,就要认真严肃,严格的评估事件的严重性,不仅有出警记录,还应该建立家暴档案,有家暴行为的人,第一次被记录以后,要进行跟踪记录处理,告知当事人这属于人身伤害事件。第一次记录之后如果再犯,将不再是拘留这样的轻微处理,要有刑罚。这过程中要有严肃而规范的处理流程。使当事人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的公民受害事件的处理。警告当事人,因为家暴,他已经被警察盯上了。另外家暴出警,要和心理干预挂钩,被家暴的女性可以直接联系相应的公益心理干预,不仅对被家暴的女性有干预,对实施家暴的人也要有干预。进行后续跟踪处理等等。第一次家暴出警之后,警察后面要有电话或者直接的二次访问,对当事人进行监督。

……

目前我国有《反家暴法》,但是该法目前起到的作用,似乎只是让犯法的人知道了。自己最严重所受到的惩罚也就那样。里面很多留证,取证难问题,更是得不到很好的解决。

 

 

【5】《把自己作为方法:与项飙谈话》的一二书摘——


「我们现在跟年轻人谈话,让他坐下来讲一下他们班、他们学校的事情,讲清楚这个体系是怎么运转的,基本的权力结构是什么,主导意识是什么,每个人的动机是什么,能够分成几类,大部分人讲不出来。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一种训练。

大家一定要对自己生活的小世界发生兴趣,有意识地用自己的语言把自己的生活讲出来,做一个独立的叙述——也不用分析,就是叙述。」

「年轻人要有这样的态度,不要把社会科学当作寻找答案和解决方案的一个路程,它确实给你工具,但这个工具怎么用、怎么用好,完全在于你。社会科学首先是关于你的,然后才是关于社会的。」

「反叛精神,就是要有自觉性和自主性,就是要有自己的声音,也是我现在上课非常强调的,整个社会科学就是学习培养主体性。主体性不是说“我很厉害”、“我很特殊”,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我作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和世界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了什么,哪怕我的看法不对,但是应该把自己怎么想的搞清楚。」

「对很多青年思考者来说,他们不是职业的知识分子,那就要把自己和社会的关系想清楚,就是“认命不认输”的那个说法。

我们都知道在萨特之后,存在先于本质,意思就是说你本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给定的,你的行为、你的存在,决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生出来就是妇女,是你在社会进程当中变成了妇女。这个说法有很大的革命性的力量,这个精神要维持。

现在有一个问题,在当今的情况下,大家都觉得很自由,我要成名成家,要赚钱,仗着自己的自由去做,那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背景,“你是谁”这个问题还是存在的。每个人有历史,有家庭背景、教育背景,整个社会结构给你一定的位置,这个位置很难改变,你要把自己是什么想清楚。“认命”是说从历史、结构的角度,想清楚自己是什么。女性当然是在社会化的进程中被塑造成女性的,但是你也不能轻易地把自己去女性化。那个塑造你的社会和历史力量实在很强,远远强于任何个人的、短时间内的努力。穷人家的孩子当然也可能成为富人,但是光靠想着自己不认穷人这个命不是解决办法,而且我们知道这种想法导致了大量的心理和社会问题。所以关键是要把自己所在的社会位置想透,女性的命、穷人的命为什么还这么难?在这个现实下,怎么去当一个女性、一个穷人,怎么和那个强大的社会和历史力量持续地较劲,不认输地较劲?国内的LGBT群体为我们树立了一个榜样。他们知道这个命不容易,但是认了这个命。他们不去祈祷怎么去换命,而是持续努力,和现实较劲。」

「民间文化作为研究快死掉了,又突然成为人文社科里面最赚钱的学科之一,因为搞申遗、博物馆建设、地方形象研究,需要陈列和论证。我是尽量保持乐观,觉得这是好事,用这些资源去挖掘这种风俗总比没有好。关键是下一步。学者应该有打太极拳的精神,“势”很重要,汪晖老师经常讲,势是一种内在的潜力,它是不确定的,总是存在变化的可能,你要顺着这个势往一定的方向去。现在怎样能够利用民间文化研究这个资源,把它变成一种底气,不要让它仅仅变成博物馆里面的陈列。要成为一系列的叙述,一个强大的自觉,讲出来之后,能让你觉得站在这个世界上有根基,如果外面来的东西你觉得不懂,你就有勇气说不懂,说不喜欢。

这种非常细致的观察,往大了讲,蛮有安身立命的意义,让你感觉生活更有趣,不会被外在的镜像所忽悠。」

「对下一代教育、上一代养老这些问题,我看到一些全球的变化,发现“人的再生产”变得越来越重要。“人的再生产”跟“人的生产”不一样,“人的生产”是说人怎么样被培养成一个生产的要素,而“人的再生产”就是人怎么样再生产自己,自己成为目标。」

「从人类历史上来讲,我们绝大部分时间的劳动都是为了“人的再生产”,采集野果、打猎、农耕种植,都不是为了追求利润的积累,不是追求超额利润,而只是维持自己。如果富裕一点,维持的水准就稍微高一点,多一点仪式,祭祖的时候多一个猪头。总的来讲是这样一个循环。

这个再生产的循环被现代性打破了。现代性跟资本主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的活动并不是维持自己,而是要追求超额的利润,所以从农耕文明到工业文明,有了结构性的转型。人本身越来越不成为中心,经济活动主要就是资本的运行。原来的经济活动应该是社会活动的一部分,是为人服务的,现在经济活动脱离出来,不仅脱离出来,而且成为形塑社会关系的主要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的再生产”被忽略了。

看现在世界上流动的基本趋势,亚洲和中国经济地位的上升,和它们在国际移民市场上的地位有点矛盾,经济的上升并没有伴随着外流人口的下降和回流,或者外国人口进入中国数量的明显上升。人民收入水平、生活方便水平的上升,反而空前加速了外流的欲望——学生流动,赴美生子,赴港生子,投资移民。如何解释这些现象?

再去看资本主义本身的变化,现在谁是赚钱的大户,平台可能是第一,第二就是跟“人的再生产”有关系的教育、医疗、娱乐等各种服务,接下来可能是采掘和农业,所谓第一产业。」

「如果拿人的流动去看,原来的发达国家依然是“人的再生产”的产业中心,它们把握教育、医疗和各种知识产权,以及生活方式的潮流。

把资本主义的这个变化和前面我讲的流动趋势放在一起,似乎得到了一个解释,为什么中国人在变富的同时追求所谓“早发早移”,也就是说,尽快赚钱然后尽早移民,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移民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人的再生产”,为了更加稳定的可预期的未来,为了更好的子女的教育、更洁净的空气、更多的绿地,但赚钱还得在中国赚,因为这里的利润比西方还要高。」

 

 

【6】『暴君于百万人的孤独之上喃喃自语。阿尔贝.加缪,《反抗者》

第一次读《反抗者》时,这句精妙绝伦的话便从书页中跃起,如同海豚跃出水面。我立刻记住了它,从此爱上了加缪。我希望能像他那样写作,写出诗一般的散文。我想拥有他那样的长相。我想穿一件鲍嘉式的风衣,把领子立起来,下唇叼一支无滤嘴古洛伊斯烟,浪漫地死于一场车祸。当时那场车祸才刚发生不久。撞毁的法希·维加的车轮几乎还在转动,而我在悉尼大学认识一些流亡海外的法国学生,他们在印度支那服兵役的时候饱受精神折磨,也曾在巴黎遇到过加缪:其中一个还声称和他共有过一个女友。后来在伦敦,我买到了风衣和古洛伊斯烟,不过我觉得车祸的事情还不着急,等时机成熟再说。』

(《文化失忆》,第90-91页)

 

【7】@历史的刀 

易中天总结过“中国式逻辑”的特点:一、问态度,不问事实;二、问动机,不问是非;三、问亲疏,不问道理。

 

【8】黄小邪看电影 

今天在B站看了电影《芒果之歌》。对一位锦州老工人的留言印象很深:
"芒果虽小,但是它象征着毛 主席对工人阶级的一片深情!当年,我就是一名光荣的工人阶级,那时候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啊!咱们工人看病不花钱,现在呢?多少老工人看不起病?多少下岗工人穷困潦倒,被朱某领导一脚踹出工厂大门?...我在工厂是八级工,79年参加在职高考,83大学毕业后调机械电子工业部的研究所当工程师。我的工人兄弟们,在1996年全部下岗。当年我们厂2000多人,一夜之间就像要饭花子一样!我心痛!我们科,5个技术员,3个因为下岗喝闷酒,都是便宜的劣质酒,得了肝硬化,胃出血,50多岁就死了!我们锦州市,是国务院命名的大庆式新兴工业城市。举几个例子:锦州纺织厂,国家大二级企业,职工近2万;锦州女儿河纺织厂,辽宁省骨干企业,职工近1万;锦州金城造纸厂,亚洲大型纸厂;辽宁晶体管厂,新中国第一只晶体管的诞生地……都黄了,设备贱卖给私人老板,地皮卖给房地产开发商,工人下岗,买断工龄!多少能工巧匠?多少骨干企业?好端端地毁了!我作为辉煌的见证人,我痛心!你不懂那种痛!"

 

 

【9】福柯:“我不关心我所做的工作在学术上的位置,因为我的问题在于对自身的改造。因此,当人们说:‘哎,几年前你那样说,如今怎么又这样说了?’我就回答他们:‘唔,你想我干了这么的年,难道就是为了说些一成不变的话么?’通过自己的知识,达到对自我的改造,这就有点像审美经验了。一个画家,如果不因为自己的作品而发生变化,那他为什么要工作呢?“ (1983年加拿大Ethos杂志访谈)

 

【10】李子李子短信 

哈哈,川总中招,推特上像过节一样(大雾),而我想起前两天读的医学史的一个故事。
1623年,教皇格里高利十五世(Gregory XV)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高烧不止,看着是要挂了。全欧洲的红衣主教在罗马齐聚一堂,进行秘密会议(conclave),aka 在一个小屋子里不断争执、投票,要选出下一个教皇。
可惜格里高利得的是疟疾。[doge]
那时候人们对于疟疾的传染性一无所知,只觉得是罗马夏天空气不好,就连这个词 malaria 在拉丁语里是 mal(坏)aria(空气)的意思。
于是一整屋子的红衣主教一个个相继病倒,而争执不下的两派首领变成了比谁命硬。终于,一方倒下了,坚持不住了,被抬了出去。另一方也就是乌巴诺八世(Urban VIII)挺了过来,成为了教皇。[doge]
后话:Urban VIII 在位的时候还闹过一次疟疾,不过这次有传教士从神秘的亚马逊带回了一种神秘的药——金鸡纳树的树皮[二哈]
也就是后来的奎宁
也就是后来川总喜爱的羟氯喹的化学合成成分的「原型」[doge][doge][doge]
后话II:Urban VIII 的好朋友是伽利略。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罩着,伽利略可能早就被烧死了,现代科学进展 -100 [二哈][打脸][打脸]
总之,历史会记住这一天,有可能确实无关紧要,有可能真的会发生什么也不一定喔。

 

 

【11】「文明是有弧线的,它们并不总是上涨。看看古埃及人、苏美尔人、巴比伦人、古希腊人,他们都有一条文明弧线。在那里他们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技术,然后他们失去了使用它的能力。当我看着这座城市的天际线时,却发现天际线没有太大变化。这不是个好兆头。」by马斯克


「我只是用蚂蚁丘的比喻指出,AI不需要恨我们就能摧毁我们。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它决定需要朝一个特定的方向前进,而我们挡住了路,那么它就会毫不犹豫地绕过我们。我们会翻过挡路的蚁丘。你不讨厌蚂蚁,你只是在修一条路。这是一种风险,而不是预测。所以,我认为我们真的需要考虑到智力并不是人类独有的。计算机中的智能潜力远远大于生物学中的潜力,只是要大得多。有一篇相当有趣的文章,我想它的名字是『他们是用肉做的』。这就像如果一些超先进的文明横跨地球,它们显然都是计算机,它们只是不敢相信我们是用肉做的。」by马斯克

 

【12】楊葵 

王鼎钧回忆他终生感念的国文老师荆石先生——有一次,我写的是:“金风玉露的中秋已过,天高气爽的重阳未至”。他老人家毫不留情地画上了红杠子,在旁边改成“今年八月”。(翻旧博翻出来的)

 

【13】日本寺庙门口的鸡汤和毒鸡汤[二哈] 

 

 

 

能吃不胖欠揍:谢谢的反义词[二哈]:“你别不识抬举”

 

 

来源:新浪微博 喷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