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新冠疫苗接种率第一，以色列凭什么？

本文作者：z_popeye

新冠疫苗接种率全球第一的以色利，最近不断有新消息传来。

据 Our World in Data 数据显示，截至目前，以色列每 100 人中已分发 87.06 剂疫苗，以色列卫生部长此前表示，目前大约有 430 万以色列人接种了新冠疫苗，其中近 300 万完成了第二剂接种。

不同国家疫苗分发数据

图源：Our World in Data

毫无疑问，以色列仍是最有可能第一个通过疫苗获得群体免疫的国家。

真实世界：疫苗有效率达到预期

2 月 24 日，NEJM 发表论文，基于以色列的接种情况，分析了辉瑞 mRNA 疫苗 BNT162b2 在真实世界的保护力数据。

研究统计了 2020 年 12 月 20 日至 2021 年 2 月 1 日期间的 596618 名接种者，分析了第一次接种后 14 至 20 天以及第二次接种后第 7 天及以后的疫苗保护力。结果显示：

• 对于经核酸检验证实的新冠肺炎，第一次接种后 14 至 20 天保护力为 46%，第二次接种后第七天及以后为 92%；

• 对于预防新冠肺炎症状，保护力分别为 57% 和 94%；

• 对于降低住院率，保护力分别为 74% 和 87%；

• 对于预防重症新冠肺炎，保护力分别为 62% 和 92%；

• 第一次接种后 14 至 20 天，预防新冠死亡的有效性为 72%。

图源：参考资料 1

这样的结果提示，辉瑞 mRNA 疫苗可有效预防新冠肺炎感染，并显著改善新冠肺炎的多种疾病结局，而这与疫苗的 III 期临床试验结果一致。

而以色列卫生部于 2 月 20 日公布的疫苗有效性数据。在接种第二剂疫苗的 14 天后，疫苗综合有效率为 95.8%：

• 预防有发热或呼吸道症状的新冠肺炎，有效率 98.0%；

• 预防需要住院的新冠肺炎，有效率 98.9%；

• 预防重症新冠肺炎，有效率 99.2%；

• 预防新冠死亡，有效率 98.9%。

左起第一列为接种 14 日后有效率，左起第二列为接种 7 天后有效率（图源：参考资料 2）

2 月 18 日，Lancet 发表一篇关于以色列疫苗接种情况的论文，这也是第一篇基于真实世界数据评估新冠疫苗效力的文章。

研究选取了 9109 名医疗工作者，其中 7214 人接种了第一针疫苗，6037 人接种了第二针。

结果显示，与未接种疫苗的人群相比，首针接种后的 1～14 天和 15～28 天，新冠感染率分别下降 30% 和 75%；有症状的新冠肺炎发病率分别下降 47% 和 85%。

图源：参考资料 3

两倍价格买疫苗，接种数据换疫苗

以色列为何能在疫苗覆盖率上领先全球？首先，在购买疫苗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政府确实下了血本。

2020 年 6 月，以色列成为第一批与 Moderna 签署疫苗供应协议的国家之一。2020 年 11 月，在辉瑞公布新冠疫苗有效的同时，以色列也迅速交付一笔巨额订金。

据德国之声报道，以色列政府共花费 3.15 亿美元（约合 20 亿人民币）从辉瑞和 Moderna 处购买疫苗，每剂辉瑞的购买价格为 23 欧元（约合 180 人民币）。

以色列总理迎接首批辉瑞疫苗

图源：YouTube 视频截图

但以色列的疫苗显然买贵了。相较之下，美国购买辉瑞疫苗的价格为每剂 19.5 美元（约合 125 元人民币），欧盟为每针辉瑞疫苗支付 12 欧元（约合人民币 95 元）。

价格战也在以色列的计划之内，以色列财政部长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要与大国竞争疫苗，必须提高采购价格。

除了「买得早、买得贵」之外，以色列政府还和辉瑞公司达成协议，以数据换疫苗。

「我们说服了制药公司，只要他们给以色列提供疫苗，我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推广疫苗接种，」以色列卫生部长爱德斯坦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很早就做好了准备，也很快地签订了协议，制药公司可以尽早在以色列看到疫苗接种的结果，这就是双赢。」

根据政府披露的部分交易条款，以色列将与辉瑞共享包括新增确诊数、重症病例数、死亡病例数和疫苗接种数，以及每个人的年龄、性别等数据。

尽管政府将对患者个人信息进行匿名处理，但还是有不少人认为此举可能侵犯患者隐私。以色列民主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 Tehilla 认为，分享的数据可能还会包含患者的完整病史，「这种将个人数据直接归为政府所有的方式既不道德、也不合法」。

无论如何，以色列的积极态度还是收到了良好回应，据当地媒体报道，辉瑞已私下承诺在 3 月底以前向以色列运送约 1000 万剂疫苗，以色列的目标则是在 3 月底前完成 500 万人口的接种。

全民医保，为接种费尽心机

以色列疫苗推广的另一优势，在于高度数字化的全民医疗保健体系。

1948 年，以色列开始实施医保制度，和其他发达国家一样，包括公共医保和私人医保两个部分。

1995 年，以色列政府颁布《国家健康保险法》，采取强制参保的方式，要求以色列所有公民必须在一种医保方案，方案由 Clalit、Maccabi、Meuhedet 和 Leumit 这 4 家国家规定的医疗机构提供。

Clalit 卫生服务机构

图源：Wikipedia

除了医保之外，这 4 家医疗机构同时与医院、诊所之间有协作关系。以规模最大的 Clalit 为例，它直接建办的 Meir 医院是以色列最大的医院之一，同时还下属 8 个社区医疗服务中心和 26 个大诊所、152 个初级卫生保健诊所，本身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医疗联合体。

同时，以色列还拥有一套汇总全国卫生保健信息的数字系统，记录了所有参保人从出生起到现在的医疗数据，在不同医院和诊所均可调取查看。

而此次新冠疫苗接种服务，也由这 4 家医疗机构免费提供给参保民众。

此外，以色列政府还建立了 Covid-19 指挥中心，协调疫苗分发可能涉及到的不同机构。在疫苗的冷链运输问题上，卫生部联系了全国范围所有拥有冷冻仓库和运输能力的制药厂商，并将辉瑞原有的大包装「打散」，在保证疫苗质量的基础上，方便以更小数量单位向更偏远的地点进行配送。

目前，以色列设立了 350 个疫苗接种点，大多建立在人流量较多的地方。一些接种点甚至还提供免费的咖啡和披萨。

以色列民众正在接种点领取免费食物

图源：YouTube 视频截图

而另一方面，卫生部推出了「绿色通行证」应用程序，与个人医疗档案相关联，新冠康复后被认为具有完全免疫力的人和已接种疫苗者，可以凭借「绿色通行证」出入商场和公共场所，参加文体育活动赛事。

大选在即，疫苗或成最后筹码

2020 年 12 月 19 日，辉瑞/BioNTech 的 mRNA 新冠疫苗在以色列正式获批上市。当天，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通过电视直播了自己接种全国第一针辉瑞疫苗的经过。

直播中，内塔尼亚胡向全国民众发表讲话，表示自己率先接种新冠疫苗，就是为了鼓励以色列民众能够积极、及时配合疫苗接种工作。

内塔尼亚胡直播接种疫苗

图源：YouTube 视频截图

内塔尼亚胡在以色列的新冠疫苗推广工作中表现相当活跃，但在此之前，他曾一度面临连任危机。

自 2019 年 5 月底以色列议会宣布解散以后，总理内塔尼亚胡不但没能成功组建新政府，他本人还因涉嫌腐败被起诉受审。2020 年 7 月，以色列耶路撒冷、特拉维夫等多个城市都出现了数千人规模的民众示威，不满政府在疫情防控上的作为，要求内塔尼亚胡下台。

如今，疫苗或许是内塔尼亚胡在 3 月 23 日全国大选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仅亲自接种了全国第一针新冠疫苗，还常常在采访中透露出自己与疫苗供应商们的良好互动，尤其是出身于犹太家庭的辉瑞公司 CEO 布拉尔，更常被内塔尼亚胡称为「以色列的好伙伴」。

辉瑞首席执行官 Albert Bourla

图源：YouTube 视频截图

但无论如何，以色列政府在疫苗分发和推广这件事上，确实费尽心思。以色列计划在 3 月底之前完成全国 70% 人口的疫苗接种，而高危人群的接种很可能在 2 月底就提前完成。截至目前，大约有 430 万以色列人接种了新冠疫苗，其中近 300 万完成了第二剂接种。

未来，全世界的目光仍将聚焦在以色列身上，疫苗究竟能否结束这场大流行，来自以色列的更多数据或许可以给出答案。（策划：gyouza）

致谢：本文经 中科院上海巴斯德研究所免疫学博士 @最后一次吃糖 专业审核

题图来源：YouTube 视频截图

参考资料：

[1]BNT162b2 mRNA Covid-19 Vaccine in a Nationwide Mass Vaccination Setting.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oa2101765

[2]https://www.gov.il/en/departments/news/20022021-01

[3]Amit S, Regev-Yochay G, Afek A, et al. Early rate reductions of SARS-CoV-2 infection and COVID-19 in BNT162b2 vaccine recipients[J]. The Lancet, 2021.

[4]《从应对新冠疫情看以色列的疫病防控多维合作机制》张鋆良、宋立宏  

[5]https://www.medicalnewstoday.com/articles/covid-19-vaccine-rollout-in-israel-successes-lessons-and-caveats#Controversies-

[6]https://www.haaretz.com/israel-news/israel-reveals-what-patient-s-data-it-gives-pfizer-as-part-of-covid-vaccine-deal-1.9459439

[7]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why-israel-is-leading-the-world-in-covid-19-vaccinations-2021-1

[8]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health-coronavirus-israel-vaccination-idUSKBN2AG21N

[9]https://www.weforum.org/videos/21652-israel-gives-you-free-pizza-if-you-get-the-covid-19-vaccine

[10]https://www.timesofisrael.com/israel-said-to-be-paying-average-of-47-per-person-for-pfizer-moderna-vaccines/ 

[11]https://www.gov.il/en/departments/news/2002202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