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我是这样创作《无依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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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无依之地》斩获第78届金球奖最佳影片以及最佳导演的赵婷，是如何拍出这部影片的？

随着奥斯卡的逼近，这部影片也逐渐出现在了热门竞选名单上，这无疑是2021年初的一大惊喜。

而《无依之地》的女主，正是凭借影片《三块广告牌》获得第90届奥斯卡影后的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



 Indiewire之前对赵婷作了一篇关于她的采访，谈到了《无依之地》这部作品的制作细节和拍摄理念等方面。

01
电影节宠儿摇身一变漫威导演

从赵婷的作品《骑士》在戛纳电影节双周单元首映到漫威电影《永恒族》发行，仅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

她作为导演的职业生涯和Rate Coogler，Shortland、Jon Watts或Taika Waititi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都是从备受赞誉的电影节宠儿摇身成为漫威电影的导演。
 


然而，她的同龄人中几乎没有人能像她那样同时做这么多事情。

她一边带着女星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以及几乎全部由逃亡中的流浪者组成的演员阵容，秘密拍摄了这部细腻的公路电影《无依之地》，同时她还着手处理好莱坞最大的特许经营公司的事情。
 
02
创作背景

《无依之地》这部电影取材于杰西卡·布鲁德非虚构类作品《荒原：在21世纪的美国生存》，它细致入微地刻画了主人公短暂的一生。



而扮演主角的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也一直以来非常向往流浪生活，她推动了这部电影的立项。并与制作合伙人彼得·斯皮尔斯选择了这本书。

但同时38岁的编剧赵婷以自己的理解改编了故事，她精心制作了令人着迷的美国西部图景，她用镜头记录和描绘下当地真实居民的生活和生态环境，就连主演也褪去明星光环而融入其中。


赵婷说："我们一头扎进这个故事中，几乎忘了外部世界。" 
 
对于任何电影制片人而言，这种叙事技巧都将是棘手的，但是在赵婷的手中，它逐渐变得有迹可循。

"我不是那种只关注'拍'的导演，"她说。"我必须爱上我的拍摄主题，并想了解更多。曾经有人对我说，激情不会持久，但好奇心永在，探索中发现的各种细微事物让我感到兴奋不已。"
 


赵婷和麦克多蒙德在2018年独立精神奖颁奖典礼的前一天见面，那次麦克多曼德获得最佳女演员提名，而赵婷获得了5万美元的女导演津贴。

在展会上，她们对《无依之地》这个秘密项目的热情丝毫不减。



虽然《无依之地》是赵婷第一次和电影明星合作，这部影片的主题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之前她拍过的《哥哥教我唱的歌》和《骑士》也都是聚焦边缘人物并且得到了认可。

她的第三部剧情长片有着类似的主角，但它又从内而外地探索了美国社会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们不知道我们每天都会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赵婷说。



03
拍摄风格

《无依之地》的故事发生在2011年的美国，主角弗恩在内华达州帝国镇的石膏板工厂关闭后离开了那里。

作为流浪寡妇的弗恩随着车厢四处漂泊，从中西部亚马逊河流腹地的丰沃之地一路辗转到太平洋西北岸，一路上，麦克多蒙德和多地真实雇工共同出演了本片。


电影里呈现的广袤旷野之下，失意之人凝望着这片土地的场景凸显出的风格让她被视作泰伦斯·马力克的衣钵传人。

"泰伦斯·马力克：美国电影导演、编剧、制作人。代表作品《生命之树》《天堂之日》，他的作品倾向于关注人物的内心世界，呈现出个体之间产生又崩裂的精神联系，以及一个不断与腐败、堕落打交道的生命的悲惨结局。"



当马力克同意对《无依之地》的样片进行早期过目时，赵婷感到很震惊，这其中包括来自南达科他州荒地的大量录像，这是马力可在大约50年前拍摄他的剧情处女作的地方。

作为回应，马力克给了她一些建议和鼓励。
 
在俄勒冈大学为期两周的客座讲师期间，赵婷告诉学生们，她的风格承袭了泰伦斯·马力克，"他对我鼓励有加"，她说她希望自己可以拍出足够致敬他的作品。

04
制作方法

赵婷的《无依之地》结合了马力克式的奇特创作方法，同时为观众对边缘人生活状况的了解提供了一个复杂的视角。这部电影拍得细微而凄美，且放大了主角一生的孤独。


当她挣扎于当下勉强糊口的生活并摆脱沿途遇到的另一位旅行者的浪漫示好时，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冲突。最终，影片赞美了弗恩的自我发现之旅的自由本质。她说："我不是无家可归的人，我只是没有房子。"

这种自然主义的方法意味着赵婷的剧本随着他们所雇用的演员而演变。

制作人将在拍摄前到达现场，录制带有潜在适用角色的视频，然后将其发送给赵婷，以便她进行修改。

赵的导演助理、演员兼电影制片人汉娜·彼得森说："你可以看到她的剧本是改编自哪些谈话中的人物和故事。"

她说："她在《佛罗里达计划》上的工作有助于为《无依之地》做准备。您可以看到她听这些人讲故事，然后将他们的故事编入剧本。"

"赵婷让他们选择想要的方法来表现自己。在我看来，虚构电影制作的安全性，实际上反而创造了一定程度的真实感，我认为，如果这是一部真实的纪录片，这将是不可能完成的。"


和赵婷长期合作的制片人莫莉·艾舍说："这里的游牧民已经习惯面对可能有人想把他们拍下来的想法了。"

"有时会有观点转变或'真的吗？为什么是我？' 当我们要求人们做自己而不参与其中时，"阿什说。"有时候人们觉得他们不够重要，不能上电影。遇见赵婷后，他们就会敞开心扉。

她使人感到特别，赵婷真的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她想让他们讲故事。

《无依之地》的拍摄环节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速度飞快，以至于赵婷不得不竭尽所能地准备工作。

她回想起在Planet Fitness停车场举行过一次会议。"他们会找到50个人并进行拍摄，然后在前一天晚上给我看录像，我会从中选择人选，"

赵婷说："这是非常自发的，因为很多时候我们直到到达目的地之前才真正选出来。"

05
聚焦于人类共同的经历

漂泊在"无依之地"上的人的相貌特征在旅行生活中往往具有一些共同的特质。像弗恩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是年龄较大的白人，这个人口统计似乎与她以前的想法相去甚远。


但是赵婷也从中得到了启示，她说："上大学时，我花了很多时间研究美国政治，因为我想了解为什么中国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融入美国社会。" "为什么他们都选择住在一起？"

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当你选择住在一个社区的房子里时，有时候你需要与看起来和你一样的人来保护自己。" 

赵婷还刻意将故事去政治化，影片故事大部分发生在美国。她说："我试图着把重点放在人类的经历上，我认为失去亲人，寻找家园这些经历对人类来说是很普遍的事情，它超越了政治立场。"


"我一直在想我在中国的家人，他们会怎么看待南达科他州的牛仔或者一个生活在美国无家可归的60岁女人？。"

"如果我对任何问题都讲得太具体，我知道这会造成障碍。他们会说，'那是他们的问题'。"

"在我度过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有遇到任何种族主义或偏见。" 

但是，在最近几个月中，情况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疫情期间，而且是从中国来的。



"自我在美国开始生活以来，我第一次不确定自己走上这段路是否是对的。"

06
拍一部持久的作品

这部电影的制作时间要早于迪士尼对福克斯的收购，但她表示高风险的合并对她有利。

这两个项目不再涉及竞争分销商的情况，于是她同时剪辑了它们。

她说："有时候，在Zoom上，两边的主管都会拿对方的电影开玩笑，例如，'哦，我看过其中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作为一名电影制片人，它并没有真正影响我。"


尽管她的创作方法是自由随机的，但《无依之地》仍然是她的第一个大公司制作的作品，并且收到了来自大公司的提示，在剪辑过程中尤其如此。

因为她从遍历整个国家的镜头中编织了一个流浪的故事。她说："这是关于性格，平衡，语调，节奏的各种混合。"

 "如果您以非常规的方式进行拍摄，则可以以非常规的方式进行剪辑，因此，保持扎实的基础很有帮助，这样您就不会迷失方向。"

虽然漫威电影的第4阶段仍处于保密状态，但《永恒族》已经是一部破界电影，该系列的第一个LGBT角色和库梅尔·南贾尼扮演的印度英雄。



赵婷具有她电影里表现出的那种温柔、沉静的气质。

她对商业企业的压力不屑一顾。她说："十多年来，我一直是漫威电影的粉丝，因此，拍摄漫威电影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我想拍一部持久的电影，给他们永恒的感觉，而不仅仅是在推特上出现的那种热门话题，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尽管如此，赵婷以《无依之地》捕捉了时代精神，讲述了即使在我们所知道的世界逐渐消亡的情况下也能够继续前进的故事。

"世界正在试图分裂我们" ，她说。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们都经历了弗恩所经历的一切，对过去曾拥有过的生活的失去感到了巨大失落，观众感觉到了这种空虚，需要恢复正常。这导致了人们需要去审视自己以及学会如何成长，最终接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处境。这就是很多人现在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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