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年,家人聚在一起,总会数数家里有多少个当年的生肖,而后延展开去,变成有几只猪,几头牛,几只兔子,几条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家在盘点牲畜,其实这么想也对,中国的生肖折射的是农业文明和动物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十二生肖之中,似乎唯有龙是例外。因为只生活在传说之中,所以龙显得特别神秘。也因为龙在中国文化中的特殊地位,我一直为自己的属相感到自豪。很多吉祥如意的话,在我们这些属龙的人眼中或许理所当然,父母不须"望子""望女",我们已是"人中龙凤"。我那代人小时候还看过一个儿童电视剧叫《小龙人找妈妈》,如果按照今天的眼光,那位"小龙人"的妆容不忍卒看,但是身为"小龙人"的我们感到很亲切,我们都跟着骄傲地跟唱主题曲:"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唱得多了,母亲有时候说我脾气倔得不得了,简直"头上长角",我也当成是夸赞。上学的时候,因为同龄人不是属兔,就是属龙,似乎放到群龙之中,每个人也就显得平平无奇。母亲不知道从哪个算命师傅那里听来的,说龙必须在水里才能大展鸿图,所以生的月份水多,命相才会好。其实这种说法经不起十足的推敲,你也可以说龙腾云驾雾,应当生于天晴时才好。但不管这么多,反正是吉祥之言,我同样属龙的表哥生在谷雨,有春雨滋润,而我则生于黄梅季节,本来是折磨产妇的季节,当时也因为想到江南的湿润和多雨,让母亲觉得坐月子的苦头没有白吃。我要等到离开父母羽翼,独自面临人生岔路的时候,才能明白命理带给人的慰藉。大学毕业前夕,工作尚无着落,我也沉迷于每天造访在线求签的网站,若是摇到上上签,就觉得这天会有好事降临,大多数时候也没有;若是求到下签,就提心吊胆,但似乎也不会真的踩到狗屎。工作的录用与否不在我的掌控之内,但这些占卜所得的结果似乎让我对每一天有了某种预期(虽然这预期往往不可靠)。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两颗星星总比什么都看不见使人感到希望,即便这星星也并不能指引什么。再到后来,人生中自己所能掌控的事情越来越有限,在无助乃至绝望的时候,还是会时常去询问命理,很多时候只是想听到一句好话。记得几年前从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离开,转学来到洛杉矶,土耳其同学不仅邀我去她家喝咖啡,还把我的咖啡渣拍下来,传给她那位通晓命理的母亲。她的母亲不知道我要离开,只是说了一句类似"你将开启一段精彩的新旅程"的好话,我们连呼准确,谁也不曾预见后来的疫情。去年,我和这位土耳其同学在洛杉矶重逢,说起她母亲的预言,我只能笑笑,觉得这几年乏善可陈。也是去年,阔别十多年的大学好友移居加州,送了我一副塔罗牌,我并不信,但当时正好有一桩大事渴望老天成全,回家后便自己给自己摸了张牌,已经忘了摸到的是"圣杯十"还是"女皇",反正是好得不得了的牌,意味着胜利在握。自己于是信心满满地往前冲,结果碰得一鼻子灰。这种时候,是怪自己还是怪塔罗牌呢?我早就到了明白"尽人事,听天命"的年龄,只是有时候还犯迷糊。然而,一时的蹉跎或失望之后,更重要的人生智慧或许是从不如意中看到如意,这几年在加州,虽然成事不多,但人生的旅程确实精彩纷呈,再比如去年那件没成的大事,放下后才发现自己重又成了生活的主人。这大概也是现代心理学所说的"正面激励":盯着如意的部分看,越看越如意。或许,这也是我小的时候,母亲为何被那些吉利话哄住的原因吧。虽然属龙和人中龙凤本质上毫无关联,但如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得命运眷顾,都愿意为自己努力,那这种"迷信"乃至"错信"也算歪打正着。以此祝愿大家龙年大吉,相信一切的好事都在下一个街角等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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