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56】他们是想要利用他们对因果链的了解来打断这个锁链

dasheng @ 2019年03月20日 浮世汇

 

【1】周传基:北京电影学院就不该有表演系

演员翟天临学术不端事件近期闹得沸沸扬扬,一封周传基写给北京电影学院院长张会君的信件再次获得了网友的关注。

在近期《见字如面》的一期节目中,演员何冰朗诵了这封写于2003年的信件。信中,在中国电影届德高望重的的周传基激烈表达了对电影教育的诸多看法。

周传基认为,北京电影学院根本不应设立表演系,“你知道香港的一些买卖人想要在电影教育界染指,可他们懂什么?他们的宗旨白纸黑字要”培养明星?!我的妈妈啊!明星是泡制出来的,可他们居然要培养!!而且一说到电影,他们心目中只有明星。一个普通影迷水平的家伙,居然想染指电影教育事业.君不见, 现在到处是那些表演野鸡班,博士野鸡班。”(节目中,信件内容有小部分删节)

周传基(1925年3月12日-2017年4月4日),出生于北京,祖籍山东。中国资深电影人,电影理论家、翻译家,影视评论家、教育家、教授。北京电影学院的标志性人物,陈凯歌、张艺谋老师。被誉为“中国电影界的泰斗”、“中国第一电影教头”。

 

 

【2】@动历史#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坐骑读坐qí,说客读shuō客,其实不是读错的人多了,真正的问题是…】《现代汉语词典》在2016年推出第7版后,几个读音的变动一直存在争议,比如「坐骑(qí)」、「说(shuō)客」等等。


昨天这篇很火的帖子说(O注意!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由于读错的人较多,现已更改拼音」。这当然是不对的说法。

读音的改变,一方面是因为语音流变造成,这是很自然发生的,同时也有一些社会因素,比如年轻人更喜欢某些读音,那这种读音就很容易变成主流。

这不是读对读错的问题,如果社会中大多数人都读「说(shuō)客」,词典应势改变也没有什么问题。

很多人不满意这种改变,实际上是因为不知道,《现代汉语词典》是一种规范型词典,规范型词典有自己的任务与使命。

我们知道,词典编撰学里有两大流派,一种即为规范型词典,一种是描述型词典。简单来说,描述型就意味着,「语言现在是这样的」,规范型则说「我们希望语言是这样的」。

最著名的规范型词典,是成立于1635年的法兰西学术院(Académie française)编撰的《法兰西学院辞典》 《Dictionnaire de l'Académie Française》,法兰西学术院的使命就是纯洁法语,其成员――人们称之为「不朽者」――从1694年起到2017年12月28日出版新版词典,三百多年才完成A到sabéisme一词(O网页链接)。后面估计还有几百年工作。

《法兰西学院辞典》 也因此成为世界上最权威的法语辞典,为纯洁法语,对每个词都会仔细考量,推出新版时,也有大量词语因为经不住时间考验而被删除。

英语里,像我们常用的《牛津高阶》,都可视为规范型词典。而描述型词典的代表,可能是美国词典编撰者诺亚・韦伯斯特(Noah Webster)出版于1806年的A Compendious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我们现在所熟知的美式英语一些不同英式的写法,比如用center不用centre、用honor不用honour、用program不用programme,就是韦氏词典最早提出。

描述型词典的宗旨即在于此,既然大家都这样写这样说,我们就从事实出发。「说客」有人读shuō客,有人读shuì客,描述型词典可能的一种作法就是把这两个音都收上。

但这其实只是理想状况。事实上描述型词典也不大会这样做,而规范型词典也会遵从一些语言事实,这两者并非泾渭分明的。

比如我在用的较大型的这本《汉语大词典》,你很难说它是描述型还是规范型,也许只能说它偏重描述。所以「说」字有四个音(shuō、shuì 、yuè、tuō),比一般词典要丰富一些,但也不会认为shuō客也可,shuì客也可。

而《现代汉语大词典》就是一本非常偏重规范型的词典,实际上它正是我国「首部权威、科学的规范型词典」,如果你看过它的介绍,就知道它在规范性上,是与《法兰西学院辞典》的使命是一样的,就是纯洁汉语:

「《现代汉语词典》是一部由国务院下达编写指示,…以推广普通话、促进现代汉语规范化为宗旨的工具书。是我国第一部规范型现代汉语词典,是现代各类汉语词典的母典,其权威性、科学性至今无出其右。」

无论是规范型还是描述型,每种词典都有其用处,而《现汉》的规定为什么起争议这么多,就在于,它的权威性太强。

所以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大家认可它的权威性?认为这种读音的改变会导致许多麻烦?主要还是因为它跟教材、考试以及图书出版捆绑在一起了,真正成为一部有效力的规范型词典,于是人们喜欢说语言的对错,这是典型的规范性说法。而《现汉》的这种成功是其他规范型词典难以企及的。

 

【3】@朱毅:莫言在《生死疲劳》里有过这样一段先知先觉的描述:“死猪的尸体堆积如山,无法焚烧,只好挖坑埋掉。坑也无法挖深,半米就出水。无计可施的人们,在兽医们走后,便趁着夜色,用平板车,将那些死猪,拉到河堤,倾倒到滚滚的河水中。死猪们顺流而下,不知所终。”

这个“终”在癸巳和甲午的开春,生活大于艺术地在黄浦江上大摇大摆地为世人所共知。
莫言的文字告诉我们,缺德违法的水葬由来已久,无知无畏、法不责众的心理一样由来已久。不过,死猪投江较之死猪上桌,还是业界良心了。
江上的波浪是在走动,江底的水却千年如故。把这底下的情形调查一番,倒不是一件徒然的事。

 

【4】@刘未鹏pongba:原生家庭有的认为影响很大(主要引用心理咨询的视角),有的认为影响很小(主要引用behavioral genetics的证据和《教养的迷思》),如何理解表面上对立的观点,我觉得关键在于厘清当我们谈论原生家庭的影响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可以尝试把原生家庭对人的内在关系模型的影响分为三个维度(*):

1. 对亲子关系的影响(孩子-父母)
2. 对孩子和自己的关系的影响(自我概念,自尊,自我价值感,etc.)
3. 对孩子和世界的关系的影响(主要通过父母在和孩子日常相处的过程中以言或行所投射出来的“外面的世界”而形成)

一些时候,“糟糕的原生家庭”指的是,糟糕的亲子关系,例如长期的暴力压迫和反抗,这是一个个体和另一个个体之间的关系,如果糟糕仅止于这个层面,那未必会影响孩子的自我概念,以及和世界(他人)的关系,因此当孩子从原生家庭中走出来之后,会是和在家庭中完全不同的人,因为处在完全不同的关系中。从这个层面说,原生家庭中糟糕的关系,未必意味着这个人就会拥有和他人糟糕的关系,也未必意味着孩子的自我概念被扭曲(而自我概念中有很大一部分在日常语言中是被划为“性格”一类的,例如低自尊导致的不自信,低自我价值感导致的卑微感),影响仅止于当孩子和ta的父母相处的时候,换句话说一个人可以和ta朋友相处过程中是一个易相处的人,但和父母相处起来就是针尖对麦芒。(《教养的迷思》中所说的情况)。

另一些时候,“糟糕的原生家庭”指的是长期的贬低(你不行,你毫无是处),羞辱,指责,道德贬损等等,而这些影响的是一个人的自我概念,自尊,自我价值感,这些影响内化之后便如影随形,不管这个人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带有这个烙印(直到ta成长到能够摆脱这些定义)。从这个层面说,糟糕的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可以是很大甚至(如果没有际遇,努力和外部帮助的话)贯穿一生的,这些自我概念的烙印之所以强大,因为他们常常是自我强化和难以证伪的。

还有一些时候,“糟糕的原生家庭”指的是养育人言行长期给孩子投射一个充满危险和风险的,不值得信任的,乃至恶意的外部世界(物理世界和人际关系世界,例如养育人总是怕这怕那,各种口头和行为的担忧焦虑乃至恐慌,以及有意无意的吓唬等等),这样的家庭中甚至亲子之间的关系可以是不错的(共同面对和抵抗一个危险的世界),但这样的环境,其实在摧毁孩子对世界的“趋向性”,在处处遍布危险,人心叵测的这样的世界观设定下,可以想见孩子的“能量”会是向外扩张的,还是向内坍缩的。(注:这个的反面并不是“无条件信任世界”)从这个层面说,糟糕的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也可以是很大的,对外部世界的这种设定常常也是自我强化和难以证伪的,因为他人即地狱,所以回避关系,屏蔽自我,收不到真实的关系中的反馈(即便收到正面反馈,还可以进一步解释为只是别人表面上的客套,并不真诚――由此可见有多难以证伪),后者则进一步强化这个世界观。

(*) 本文不讨论原生家庭对非关系层面的影响(例如经济条件决定可以请到更好的老师,拥有更好的教育资源,能够缓冲更多的试错和探索等等)

 

【5】@马伯庸:淘到一本神书,1953-1991年的5810例苏联反贼档案,上下册。里面不光有大量朝廷反贼,而且记录详尽,保留了不少原汁原味的苏联笑话。

 

【6】@李子李子短信:我们都知道孟德尔的豌豆实验,用黄豌豆和绿豌豆杂交,发现了性状规律一事……

孟德尔老师说,黄豌豆是显性基因,绿豌豆是隐性基因。
那么问题来了――为啥我们吃的豌豆都是绿的?显性基因呢??
天煞的@拇姬 老湿提出了这个问题并大为不解,我在排除了物种不同的设想之后(的确都是「豌豆」,Pisum sativum,Garden peas)想当然地认为是现代农业培育问题。毕竟胡萝卜都能给全整成橙色的,豌豆全整成绿色应该也不困难。
然后我查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资料,维基、剑桥食品史、牛津食品百科全书等等,甚至还有培育豌豆的资料库、网站……均无果。
只好求救农学专家@飘飘37 。
结果你们猜为啥。
根本不是遗传学问题,这特么是个吃货问题。
我们吃的绿豌豆,都没熟……
(熟了就有黄有绿、有圆有皱了……就跟没熟的大豆是毛豆一个道理……)

啊!这些都是城里人的知识盲点啊!![二哈][二哈][二哈]

 

【7】@潦倒文人路边美食达人朱学东:前些日子,我曾经再次批判过那些反对媒体追寻凶案嫌犯的生活的言论。贾雷德•戴蒙德《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前言里的观点,和我坚持的一样:

“怎样利用历史的阐述是一个和阐述本身完全不同的问题。为了努力改变某个结果,了解是比再现或保持这种结果更经常使用的方法。这就是为什么心理学家要努力去了解杀人犯和强奸犯的心理,为什么社会历史学家要努力去了解灭绝种族的大屠杀,为什么精神病学家要努力去了解人类疾病的起因。这些人之所以去调查研究,并不是想要为谋杀、强奸、灭绝种族的大屠杀以及疾病进行辩护,相反,他们是想要利用他们对因果链的了解来打断这个锁链。”
说得多好。

 

 

来源:新浪微博 由 喷嚏网 综合整理